平整土地与旱改水

     每次回老家给父母上坟时，我都会站在东边山上往山下看一看，而这时脑海里就不由得浮现出当年平整土地的情景来。老家之所以有现在的模样，全赖当年平整土地所致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候，在我们湾子四周东一块西一片的分布着很多荒地，而我映像最深的就是湾子南边那片荒地。它离我们湾子很近，上面有很多小土包，还有些很深的土洞，有很多野菜，也有葛粉，因此我们经常去挑猪菜和挖葛粉。后来才知道那些小土包都是一座座坟墓，由于年深日久，又没有后人来打理，所以就渐渐被淤平了，而那些洞大人们说是獾子洞。
     说来奇怪，即使当时知道了那是坟场，我们却并不害怕，还是经常去挑猪菜和挖葛粉。那些老坟已经没有了新坟那种煞气，只是在被平整几年后，据说有人在深夜经过那里时还听到过有人讲话的声音。
     在那么多荒场中，只有一处令我们害怕。它在我们两个湾子中间，也是我们上学时的必经之路边。它并不大，差不多只有一亩见方的样子。因为上面长满了榨树，人们都叫它榨树坟茔。那块地方之所以令人害怕，是因为它灌木葱茏，且藤攀葛附，几乎密不透风，人莫能进，再加上传说里面有大蛇和鬼物，且经常有响动传出，所以大家都不敢进去一探究竟。因为未知的东西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因此，当年我们上学经过这里，若人少时，无不是战战兢兢的，好在距离不长，每次经过这里时无不是匆匆而过。
      可能是因为人口的增加，原有的土地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要求，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便来了次平整土地的行动。当年我们虽然还小，但只要不上学时，也会跟着大人们一起去参加劳动。
      那年冬天，大家便男女老少齐上阵，对那些荒场动手了。当年所用的工具都是比较原始的粪筐和铁锹。大家挖的挖，挑的挑，热火朝天的，用了差不多两个冬天，就将那些大大小小的荒场削平了。还莫说，跟大人们在一起搞事还是很有意思的，可以听到一些段子和笑话，有荤有素，常常会令我们这些小孩子听得面红耳赤，还欲罢不能，还有些很土的歇后语，他们是张口就来。
      当年所平之坟，也都是年代久远的无主之坟。很多坟被挖开时已经没有了尸骨，大多的里面都只剩个头盖骨了。记得有次在水田边挖的一个坟，连头骨都碎了，而其棺材板却腐烂的并不太严重，尤其是棺材底板基本是完好的，当撬起棺材底板时，下面却有很大一窝鳝鱼。当时有人想抓回去吃，而又有人说那是吃尸水长大的，便没有人再敢捉了。而那些散落在各处的棺材板碎渣，都好几年了还会散发出柏木的香味。
      通过大家连年的努力，除了几个老屋场台子，基本都被平整成了水田。而接着上面又来了个旱改水运动。当时我们那里实在没什么好改的了，只有那几个屋场台子还耸在那里。于是，那年冬天，又接着平屋场台子了。
      那些屋场台子边都有一口堰塘，其屋场台子都是挖堰塘土填起来的，所以都很高，而那些被平下来的土也没地方好放，因为放到其它田里把田垫高了也不利于灌水，有些得不偿失。因此，这就是当时没平它们的原因。
     说干就干，于是大家又拿来锹和粪筐，开始了旱改水运动。便试图将这些古老的屋场变成丰收的良田。说这些屋场古老，是因为我们在挖土是很多人都捡到过孔方兄。只是当时没注意看是哪朝哪代的了。
      虽然经过努力，那些屋场台子最终还是没能变成水田。只是当时将它们平低了些后打上了田埂，第二年灌上水插上秧后，那些田埂却不保水，得经常往里面抽水，而那生土地产量也不行，后来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