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里的火光》
《铁锅里的火光》
1958年秋收刚过，公社喇叭天天喊："超英赶美，大办钢铁！"我们村口一夜之间冒出了八座土高炉，像一个个大坟包。
七岁的我跟着大人们往河滩跑。男人们光着膀子垒土坯，女人们排着队运砖块。王技术员拿着公社发的图纸来回跑，裤腿沾满了泥巴。
"快！河沙里有铁，炼出来就是钢！"李队长举着铁皮喇叭喊。我们十几个孩子用簸箕运河沙，沙子湿漉漉的，沉得很。
三天后，第一座高炉点火了。黑烟把半边天都遮住了，可炉子里只流出些黑渣子。晚上，工作队的张同志带着人来收铁器。
"交铁锅是为国家做贡献！"张同志说。母亲抱着铁锅不松手，那是姥姥留下的嫁妆。最后锅还是被拿走了，锅铲也收走了，就剩个空灶台。
第二天，高炉"出铁"了。其实大伙儿都看见，那是把各家的铁锅、锄头熔了重铸。李队长却高兴地喊："放卫星啦！咱们炼出五百斤钢！"
庆功会上，王技术员喝多了说："什么炼钢，就是砸锅卖铁！"父亲赶紧把他拉走。食堂那天煮了南瓜汤，汤里漂着几片肥肉。
秋收时，地里的庄稼没人管，粮仓空了大半。母亲用瓦盆煮野菜粥，粥稀得能照见人影。河滩上的土高炉塌了，野草长得老高，盖住了那些铁疙瘩。
现在想起来，那会儿大人们都知道这是在胡闹，可谁也不敢说。就像我父亲，明明在账本上记着"实重五十斤"，上报时却写成"五百斤"。那年月，说真话是要倒霉的。
1958年秋收刚过，公社喇叭天天喊："超英赶美，大办钢铁！"我们村口一夜之间冒出了八座土高炉，像一个个大坟包。
七岁的我跟着大人们往河滩跑。男人们光着膀子垒土坯，女人们排着队运砖块。王技术员拿着公社发的图纸来回跑，裤腿沾满了泥巴。
"快！河沙里有铁，炼出来就是钢！"李队长举着铁皮喇叭喊。我们十几个孩子用簸箕运河沙，沙子湿漉漉的，沉得很。
三天后，第一座高炉点火了。黑烟把半边天都遮住了，可炉子里只流出些黑渣子。晚上，工作队的张同志带着人来收铁器。
"交铁锅是为国家做贡献！"张同志说。母亲抱着铁锅不松手，那是姥姥留下的嫁妆。最后锅还是被拿走了，锅铲也收走了，就剩个空灶台。
第二天，高炉"出铁"了。其实大伙儿都看见，那是把各家的铁锅、锄头熔了重铸。李队长却高兴地喊："放卫星啦！咱们炼出五百斤钢！"
庆功会上，王技术员喝多了说："什么炼钢，就是砸锅卖铁！"父亲赶紧把他拉走。食堂那天煮了南瓜汤，汤里漂着几片肥肉。
秋收时，地里的庄稼没人管，粮仓空了大半。母亲用瓦盆煮野菜粥，粥稀得能照见人影。河滩上的土高炉塌了，野草长得老高，盖住了那些铁疙瘩。
现在想起来，那会儿大人们都知道这是在胡闹，可谁也不敢说。就像我父亲，明明在账本上记着"实重五十斤"，上报时却写成"五百斤"。那年月，说真话是要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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