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二)

02-26 14:00   发表于 文学   阅读 4835   回复 2

得知我要去钟祥出差,珠珠问我去多久,我只是告诉她说可能三个月吧。一瞬间她竟落泪了,去这么久,我怎么办。我安慰着她说可以把她同事娥子叫过来一起住的。
早春的钟祥春寒料峭,处处显现着早春的痕迹。我和金波忙着在公司地产项目部看着项目,希望能找到策划推广的设计灵感。一望无际的泡泡青菜茁长地成长,旁边还有人在抖音直播带货的年轻人,一片繁忙的景象。近处,泛黄的土地上面招摇着不知名的枯草,落叶还有稻谷茬,下面长着嫩绿的小草。想到这里马上就要长出房地产项目了,不免向往起来。几个村民从这里匆匆而过。“知道吗,前几天村里地里挖出来个东西是块鱼珮,可惜残缺了一角,听说很值钱呢。元朝时候的老东西。听说还有一罐子蜂蜜。”听到这里我们想去现场看看,只能远远地看看人的背影,有一群五彩的蝴蝶在哪里盘旋,似乎透露着春天的时空气息。我似乎看见了一只特别的蝴蝶乏着蓝光,向我扑面而来。
是一个黄昏时候接到娥子电话的,说珠珠电脑被偷了,她都难过好几天了。我安排好手中的工作匆忙向武汉赶来。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似乎在考验着人的意志。前几天还温度很热的天气只是似乎瞬间就到冰点了。载着我和金波的小车像风雪中的一只船,摇摇晃晃,最终停下来了。前面堵车了。我和金波只好停下。冷的是天气,更冷的是心情,既然我给珠珠电话打不通了。凌冽的寒风中,附近的村民送来了方便面热水和稀饭。一个胡子茬茬的男人给我递过来一杯热水,我看了看他,似乎是在那见过,但想不起来了。喝过热水的我们身上仿佛又热了起来。我们给车子装上了防滑链,往前走了段,不多时车又停了下来,有人在前面用铁锹、十字镐砸着冰,也有人开着扫雪车在扫着雪,车继续向前移动着,才发现我们的车陷在水坑了,这个时候有几个人跑来为我们推着车。冷冷的天很是感动。
开门的瞬间我见到了珠珠红红的眼睛,像个樱桃。电脑偷走了,手机也丢了。更难过的是电脑里面有珠珠写了一半的小说《听心》才开了个头就没有了影子。警察过来了,很快做了笔录。但那时那样的案子太多了根本无法破解,警察只好安慰我们几句就走了。看着远去的警车影子我竟感觉无助而又无奈。我们 去了趟建设银行,办了张建设银行的龙卡,准备存钱买电脑。
这一天,我和珠珠去菜场的路上遇见这样一幕:一个猥琐的男子,头耷拉着,几乎赤裸着,只剩下条内裤裹挟着,瑟瑟发抖地被绑在一根电线杆上,一老头用根棍子抽打着不时发出兴奋声,随着而来的是那男子凄惨的叫声。不多时,围了一圈人黑压压的看着。早春的武汉还是很冷的,此情景,着实让人五味杂陈。“路过的,高兴地,不高兴地只要是电脑被偷了的,都可以过来打两棒子,今天我们现场捉了一个小偷。”老头嚷着,一年轻的小孩接过棒子,狠狠棒打起来。我握紧拳头很想冲上去踢他一脚,被珠珠拦住了:他还是个大男孩子,若不是饥寒起盗心,怎会这样。再说我们的电脑也不定是他偷的。小偷抬了抬头。我惊呆了,原来那小偷似乎正是前段时间给我倒开水的那个胡子拉茬的人。正在我不知所措时候,110警察来了带走了小偷,留下了围观看客的喝彩声。
可是我和珠珠的电脑再也回不来了。
没有过几天,珠珠又带回来一台电脑,我诧异地问她是那里弄来的。她才支支吾吾地说是公司同事小英送的,是台旧电脑。我质疑他问什么要别人的电脑,她说要写《听心》还有我要学3DMAX,刚好同事有台多余的旧电脑就给带回来了。可是这分明是台新电脑。我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平静,打开电脑玩起来了游戏,多少天过去了,竟懒得去或者忘记了去上班。终于有天珠珠和我争电脑了:你给我站起来,我要写《听心》,不是让你玩游戏的,你班也不上,也不告诉公司是什么情况,太不负责任了。我不理她,只是乜斜她一眼。珠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亦或说是脾气冲我推开,抓起我手中的键盘狠狠向地面砸去。我本能的扬起手沉沉地落在珠珠的脸上。顿时,空气凝固了,我们的世界似乎静止了。我看见珠珠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一言不发的朝门口走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默默地点了一只烟。
好几天珠珠没有回来了,此时的我还以为她和她的好友在一起,可是我发现我错了。这天中午我在光谷步行街遇见了珠珠和她的同事小英手牵手走在一起,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拖把向小英狠狠砸去,珠珠焦急地大喊大叫,很快保安过来了。珠珠说一个是我前男友一个是我现在的男友。保安指了指我,他是你前男友?珠珠默默点点头。保安强制带走了我,我回头看他们消失在人流深处。保安说今天抓到三起类似案件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我说,我们谈了快7年,又不是7天的时间,总不能让一台电脑给换了吧。保安笑了笑,见过谈了13年让一瓶12年的稻花香酒换了的都有。保安没有为难我,很快放了我。
4
梦秋:
接到我的信时候我该在去珠海的路上了,我带着另一个男生去了世界上最长的情侣路,原本说和你的,请原谅我的失约。我无法和一个不上进甚至堕落的你去那条路走了。你让人怎的安心。那个男孩子家财万贯,可仍在打拼自己的事业,而你呢,终日以游戏为业,不思进取。我看不到一个全新的你和一个未来的你,我带着我们七年的情谊走了,若有一天你依然记得我,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世界我们来过,可是我选择了退出。走了。
珠珠
接到珠珠的信息我飞快地拦了辆的士,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对开车的师傅说:去武昌火车站。然后开始拨打珠珠的电话。可她不接电话。打过去,又挂断。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了,终于打通了,她告诉她在汉口火车站,我似乎听见里面吵杂的声音。车快到汉口火车站时候我接到珠珠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在天河机场,我只好告诉的士师傅往天河机场奔去。开车的师傅只是幽默地笑:怎么象电影交换人质换地点样。可我的心笑不起来。
偌大的飞机场前,一辆辆飞机落下又升起,可是已经没有心情看了,虽然比铁鸟好看。珠珠从口袋取出一张龙卡递给我,这是我们一起攒的钱都给你,记住买电脑学电脑软件,把游戏戒了。我沉默了下。没有接她的卡。珠珠默默地取下她脖子上的一条红围巾帮我系上“梦秋回去吧。”珠珠又给我一只橘子:“最后一次了。”
一架飞机升起,似乎载走了一颗心。
小小的出租房只剩下我一个人。望着阳台上哪枯萎的玫瑰花不免伤感起来。说好了,玫瑰花开的时候要领证的可是她留下条围巾,一只橘子。我不禁端详起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了,仿佛带着星光和圆月的光芒,珠珠坐在床面前,一针一针手工织出来的,甚至为了一段好看的针法,跑很远的地方请教好友怎么打的方法,然后回来拆了又重新打。“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要栓住你的心。”似乎还能听见当初她说的话。
深夜的出租房,外面万家灯火,里面却黯淡无光,我关着灯看见一架飞机打着防撞灯一闪一闪低空飞过。远处谁家的猫咪躁动着喊叫声,在半夜时分特别明朗,翻来覆去的我又失眠了,不由坐在床沿上。少时,站起来,走动了几步,不有自主地踢了踢墙壁。突然,我感觉像踢开了到门:一道光芒四射的光将我照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晨钟暮鼓,古佛青灯,大雪山下的古寺庄严肃穆,我转动着手中的经轮,默念着佛经,了了的香火中我接受着佛的旨意,一路向东讲法传道至中原,有生之年不可踏入西域一步。我竹杖芒鞋一路遇山过河弘法习惯了人间的春花秋月,日月更替,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时候倒在雪地上。这时,来了一只蝴蝶落在我的手指上,很快离去,少时又来了密密麻麻的五彩蝴蝶,衔来一口口的蜂蜜喂进我的嘴中,我又苏醒过来。苍茫的雪地中,又留下我踯躅的脚印和孤独的影子,向东迈开了一步又一步。“不想混了是不是。”我似乎听见一个声音,更听见了一阵大风的声音,一只蝴蝶在风中惊恐地飞舞着,坠落着。一切恢复了平静,唯有我的心咚咚跳动着。
我打开门向门外走去,明亮的夜空中既然找不到空中的一颗星光,那是被城市的霓虹灯淹没了。我走在曾和珠珠一起走过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没有寻找什么。
珠珠走后吃饭我基本以盒饭为主。
我走进一家卖盒饭的店内准备寻找份盒饭,店虽小但是菜的品种到还是齐全,各种时令菜还有肉类的菜摆放的正正齐齐,既然还有烧鹅。店内只有我一个顾客。我挑了份鹅开始大吃起来。“吃相这么难看?”店老板胖嫂充我笑道。我倒不耐烦了:你们店只卖菜卖饭就行啦,还管吃相?胖嫂笑了:男人要有男人的风度,吃相要文雅。我这鹅性价比高。你看你都吃了一地的骨头渣渣还有一地的的卫生纸,你影响我生意怎么办。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小姐姐从旁边跑了出来,冲我脸亲了一口,霎时我吃盒饭的筷子就落下了。“秀,谁要你那跑出来的。”胖嫂一边呵斥着那叫秀的女子一边对我说到:小伙子,你别怕,她脑子生锈了,是我的员工,也在这吃盒饭。我看了看那叫秀的女子,到也有几分姿色,可惜怎么跑到这里吃盒饭了,她因该在五星酒店出现的。后来,我又去哪里吃了几餐盒饭,不久和老板胖嫂就熟悉了。
“梦秋,要不要把秀介绍给你当朋友。”有一天,胖嫂很认真的对我说“她很温柔的。”胖嫂冲我诡秘一笑。“你是做什么的?”秀问我。我说,是地产策划推广的。秀笑了笑,房子买在哪里?我说,是租的。秀又笑了,做地产策划推广的你还租个房子住,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那是爬到树上捉鱼。你给姐说,你到底做什么的。我失业了。我只好如实说。秀抓起一只鸡,用刀轻轻划了一下,鸡立刻倒下。“会不会杀鸡?会杀鸡姐就嫁给你。”秀扔过来一把菜刀。我寻思着一只鸡应该好对付的。捡起刀抓起一只鸡学着秀的样子杀下去,鸡很快闭上了眼睛,你看,好了。我扔下鸡。突然鲜血淋漓的鸡站起来了,抖了抖羽毛,一个箭头向前猛串出去,不远处站住了既然“咯咯咯”打起鸣来。我愕然了。“告诉你,杀鸡都是要技术的。作为一名职业杀鸡手,不仅要手起刀落的速度减轻鸡的痛苦,而且还要位置精准,偏差只在毫厘之间方显功夫。
我说,“秀姐,弟挺喜欢你的,要不给弟一个机会。”
“机会?姐给太多男人太多机会了,可是那个男人给姐一个机会了呢?你们男人都是吃饭时候想起了做饭的女人,可是做饭的时候那个男人在做饭呢?”
我说,“秀姐,今天我买的盒饭。付了钱的。”
“你那点钱算个屁。姐当年在上海滩混过的。人家给我们杀鸡的小费都比你一天的盒饭钱都要多。”
我说,秀姐你怎么不去上海滩了呢?
秀说,姐总该有个归属。在老家办了个养鸡场,一夜之间一万多只鸡全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只好又出来杀鸡了。
七天后,秀对我说要回老家了,我问她做什么,她说去结婚,对方是个包工头。“只是在微信上视频过近7小时。”我说人都没有见过你要回去结婚,你疯了,要不你在等等我。
秀笑了“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狮子满山走。我还怕他一个包工头把我养不活?告诉你,梦秋,你要想马来,必须自己有片草原。你说你鸡都不会杀,我怎么敢嫁给你?”
夜色中的荆城是美丽的,美丽的让人窒息,一场婚礼在举行,我循着秀的足迹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只想看她一眼。我住在她家的对面一个酒店远远望着他们家的那盏灯亮着,又暗了,又亮了起来。透过半掩的窗帘,我似乎看见一团烈火和干柴熊熊的燃烧着,又黯淡下来,又燃起来。天亮的时候,我默默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大大的剪纸窗花,重重地贴在我所在酒店的窗户上。回头一看,好红啊,而对面的窗帘还在风中飘扬着。
可心想着珠珠,那可是我们7年的感情,怎的说忘记就会忘记。多少次了我走在大街上寻找份美食,有时候寻着我和珠珠一起吃过美食的地方去寻觅:欢喜坨,三鲜豆皮,热干面,糯米鸡,米酒汤圆点着这些美食的时候,我总是点着两份,一份我吃着,另份放在我的对面放着。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我似乎在等待一个人。每次在店主的愕然中我将那剩下的美食打包带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寻思着是不是再买点橘子。
我买回来一袋橘子,又买回来一袋橘子,后来又买回来很多橘子。一个个堆满了出租房的空间,小山丘般的橘子似乎一触即发就可以轻轻落下。“咚”一个烂了的橘子被我扔进垃圾箱,可我心有不甘地晚上又跑出去捡了回来,我仔细端详着这橘子:已经发霉了长着白白的甚至绿色的毛。我扔掉,又捡了回来,如此不知道多少个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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