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缘的兄妹,我们可以相爱吗【ZT】

2009-01-03   发表于 流金   阅读 4857   回复 9
  你还是别叫我哥哥

  我第一次见到程阳是在15岁,我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他随着他父亲来我们家,平头、瘦且沉默,同来的还有妈妈的同事王阿姨。这是一次相亲,父亲离开已经两年了,母亲还年轻,没有理由再孤单着,我必须要接受一个新家庭。即使我心里别扭了千百次,也知道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没想到她的婚礼来得这样快,不过3个月,两个人就订了婚期。婚礼上,我们都是重要嘉宾,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有事情需要他就过去帮忙,看不出悲喜;不像我,孤单地坐在一个角落里,顶着一脸的无所谓,其实心里难过得很。仪式之后,他来叫我去吃点儿东西,我装作没听见,扭过头去。我不喜欢他,连同他的爸爸。可是只有15岁的我,根本无力阻止他们进入我家。

  正是夏天,屋子里凭空地多出来两个人,同我一起吃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穿短裤、背心便可以在屋子里肆无忌惮,不能再做偶尔蛮不讲理的娇娇女,每个月来月事时,连卫生巾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扔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我只能越来越多地待在学校,回家后也沉默得很,吃完饭便回自己的房间,每次关上房门才能长出一口气。继父和程阳也能感觉到我的情绪,继父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我的好,比如给我买几本时下流行的书,或者和我的老师通通电话,让他们多多关照我一下。而程阳会在放晚自习之后等着我,看到我出了校门才会跟在我身后几米回家。总之,高中的三年里,自从他来到我们家,母亲再没有在晚上接过我。那条黑暗的胡同我走得很安全,我知道身后不远处有个人会保护我。但是,即使如此,我依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构成让我很不舒服,我渴望着一个人的生活,想着逃离,对他们也始终热情不起来。

  程阳比我高一年级,高中毕业的时候,他选择留在我们小城里读大学。其实以他的成绩可以考上更好的学校,可是他坚持留在继父和母亲的身边。第二年,我高考,成绩可以上二本,我选了远远的城市。程阳看到我填的志愿表很惊讶,问我:“为什么要走这么远?”我说:“不喜欢家里。”他沉默着没再说话。

  离开家近千里之后,我才知道家人的好,后来想到“家人”这个词时便下意识地把继父和程阳都列了进去。那时候,大家的联系方式已经很便捷了,而继父还是喜欢给我写信。程阳也写,更多的是给我发短信,问我是不是生活得顺利,能不能习惯,心情好不好。

  大学第一年的中秋节,天有些暗淡。我一个人坐在学校图书馆的台子上,忽然特别地想家,想妈妈,甚至想他们两个人。后来便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让我赶快回宿舍。在楼梯门口便看到了程阳,他带着妈妈包的水饺、家中的月饼,还有一大堆我喜欢吃的零食。那是在我印象里,他最明媚的一次笑容。

  原来是继父和母亲都不放心,他自告奋勇地来看我了。那晚,我们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吃了晚饭,饭菜热腾腾地熏着我的眼镜。隔了这么久,依然记得那个场面的温馨,那是我第一次叫他“哥哥”。他说:“别,你连名带姓地叫习惯了,这一改,我还真不适应。”那年的寒假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开始体会到有个哥哥真好,可以安心地被人载着上街,我只需要悠闲地晃着双腿坐在他身后。我被他骄傲地介绍给人家说,这是我小妹。虽然,我从不曾叫他哥哥,每每直呼他程阳,他不计较,依然用那些温情一点点地将我心里的设防统统推倒。

  日子快乐而又温暖地过着,大学毕业之后,我回到了家乡。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人去散步,一切都美好起来。直到有一天,一个阿姨要给我介绍男朋友。那天我和程阳正在他的房间收拾他出差的东西,阿姨进来时,乐呵呵地问妈妈我有没有男朋友,要郑重地给我介绍一个。我看到他收拾箱子的手慢了下来,在椅子边上坐着,好长时间之后,问我:“你有男朋友了吗?”其实这么多年不是没人追求,但我不相信爱情。一点儿都不熟悉的两个人,又能容忍对方多久?我说:“现在还没想呢。”他长长地呼了口气,走出房间,陪妈妈和阿姨聊天。当他们再次说到那个话题的时候,他说:“阿姨,谢谢你,青青还那么小,我们暂时不考虑呢。”

  我没有想太多,自从心底的芥蒂去掉之后,我这几年一直很依赖他,把他的回绝自然地当作是对我的保护。阿姨讪讪地走了,临走时说,你这个哥哥,真好。只有妈妈,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很久。



  青青,我想我们在一起

  当天晚上,我收到哥哥的短信:“睡了吗?”我很奇怪,一墙之隔,有什么话他不能告诉我呢,于是穿了鞋子去敲他的房门,正好我想看的那本《鬼吹灯》也在他的房间里。他却没开门,瓮声瓮气地说明天早上把书给我。我纳闷地躺回去,第二天一早,他突然进来把书放在我的桌子上,又突然地走了出去。我随手翻了下书,里面却夹着一封信,确切地说是一封情书,很长,写了这么多年来他的心绪:

  “迟钝的青青啊,除了那三年的时光,我几乎天天在你身边,你却感觉不到。第一次相见,你给了我白眼,你走的时候穿着灰外套的倔强的背影,你跟我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一次拥抱……这些都是我永远的记忆。青青,我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知道这突兀了些,但是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等到我出差回来再答复我。”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震惊、压抑,还有一丝丝地震颤。他出差的那几夜,我一直在失眠。这几年来,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跟他的感情,没有去细细地发掘过,品味过亲情之外的东西,但是这封信提醒了我那么多的过往。这种感情究竟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还是我迫切需要爱的渴望,我自己已经分不清了。

  还有3天他才回来,这几天他一个信息也没有,中间来过电话,也只是跟父亲和母亲聊了会儿天。我眼睛看着电视,心早已飞出去了好远,等到电话都挂了,还是没有问一丝我的消息。那几天是我感到最漫长的日子,我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我继父带来的儿子爱上了我,而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爱。我在QQ上随便抓到一个陌生人,向他倾诉了一番。他说:“那你来想,你若是离开他,舍不舍得?你看着他娶了别的女人会不会嫉妒?这两种感觉差不多便能告诉你自己是不是爱他。”“我肯定不舍得离开他,不愿意他娶了别人。可是,妹妹对哥哥也一样有这样的感情啊。”“那你能不能接受和他有肌肤之亲?”

  这一句话让我想了一整夜。事实上前几天清清浅浅的梦里我已经梦到过他,还梦到过我们的缠绵,没有乱伦的罪恶,全都是最美好的感觉。往日里的场景一幕幕地在回放,我是足够愚钝,他几乎每个月都坐火车或者飞机千里迢迢地去看我;每次我回家,他买一堆又一堆的东西给我;我的生日,他永远记得牢牢的,总能给我惊喜;我晚回家,他总会等在胡同口。

  不管这是不是爱情,他都是我的哥哥,即使我直呼他的名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如果我们在一起又会怎样?母亲和继父会接受吗?继父待我一向如亲生女儿,且人比较开明;可是我的母亲呢,能不能接受呢?还有,这些是否关乎伦理道德,身边人会不会说些什么呢?这些来自于四方的压力,让我不知所措了。



  爱有多甜,路便有多难

  母亲是个敏感的女人,这几天里问了我好几次,有没有什么心事,我一概否认了。她说,妈妈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母亲不知道,这样的心事我怎么敢跟她分享。

  程阳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我在扫地。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今天是否很邋遢。继父和母亲都在,我假装平静地接过他的包,看他一样样地往外掏东西。以前的时候,我总是抢着拿,这次却在他身边有点儿走神。他还带着屋外的气息,这气息夹杂着男人的味道,带给我异样的心悸。我们两个人都在克制着自己,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已经一起沉浸在一种幽暗之中,正是因为这种幽暗,我们看彼此反而更清晰。

  我借口有事情回了房间,一会儿便收到了他的信息,只有一个“?”。这再短不过的标点符号已经让我心潮澎湃,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想说,我想答应他,还想说,我有那么多的顾虑,最后来来往往地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留在屏幕上。一会儿,便又接到他的短信:“对不起,我打扰了你的平静,你当作我没有说。”“不是这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继续发过去,但又不知道应不应该否认。我恨这样的自己,仿佛变成了整个家庭的定时炸弹。“我的丫头啊,你让我觉得心情一会儿上了天,一会儿入了地。”我看着他的短信,一直看着,直到母亲来我房间取东西,我还看着手机发愣。

  第二天中午,他带我出去吃饭。我单位附近的这条街我走了无数次,可是,唯独这一次这么不同,他试着握我的手,一会儿的时间,便是两手心的汗。我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脸,感觉这样的神秘,有欢喜、有疼痛,还有那么多的不知所措。

  那段日子,我在云端和地底来来回回,每天回去会看到他,我们共守着这样一个秘密。盛饭的时候,他会装作不经意地碰到我的手,坐在沙发上,我会闻到他发际里清新的香味,甚至听到他的声音都让我感到可耻的心动。晚上睡下的时候,我们总是互相敲三下墙,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短信一来一往,那个发短信的人就躺在隔壁,他甚至调了睡眠的方向,只为了和我在一个方位。他说,真想把墙掏一个洞,想你了便可以去看一眼。

  没多久,母亲便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我,她说:“你觉得你哥哥怎么样?”毕竟做了她23年的女儿,我没让她再多说,便直接告诉她了。母亲的第一反应是问我,我们是否突破了男女关系,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一下子放了心,换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她说,多荒唐啊,再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你哥。那晚是我们母女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暴怒、绝望,在那种情况下,粗线条的继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像母亲一样盛怒,但是把程阳叫到房间里谈了很久。

  母亲有着超乎想象的坚决,像个克格勃一样监视着我们,甚至张罗着让他或者我去单位的宿舍住,找她的同事给我们分别介绍对象。在家的时候,她的眼睛仿佛时刻注意着我们,即使都睡了,她也会来我的房间看看程阳是否在。生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我告诉妈妈:“我们从青春期开始看着彼此长大,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关系相处,免了那些俗世家庭的纷争。况且,我最怕的事情是我一天天长大,你一天天变老,而我们不得不面对分离。”母亲说:“你想过别人会怎么说吗?万一你们分手了,这个家就散了,总之,我接受不了!”

  小姨是我最喜欢的长辈,她思想开明还留过洋,我找她劝解妈妈,谁知妈妈和三个舅舅都在她家,商量着让我们怎样离开彼此。我站在楼道里,听着屋内传出来的夹着愤怒的声音,看到程阳在门口一脸期待地等我,想象着我通往他的距离会有多长,就像我们的生活,走在这样一条注定艰辛的道路上。我不曾想伤害别人,可是,路为何会如此艰难呢?

  文/蔓步

  文章出自《婚姻与家庭》杂志2008年12月下半月刊
  更多精彩文章,请翻阅《婚姻与家庭》杂志
  上半月邮发代号:18-148;下半月邮发代号:18-198
  定购电话:010-65279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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