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湖的大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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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至25日零时,随着钟祥市城区解封,钟祥市逐渐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标志着经过将近二十天的团结战“疫”,全市零感染,取得舆情防控阶段性胜利,居民们扬起“绿码”问候,对着手机自拍,向社区工作人员致谢,迈出家门,与亲朋好友大快朵颐,每个人心里无不暖意融融。         连日来在城区小巷注意到,重点管控区的帐篷任然没有撤,还有专班人员在值守,传递着一个重要理念,那就是解封并不意味着“解防”,疫情防控之弦不能松。从严从紧的要求没有变,“四方责任”仍需压在肩头。解封不是“解防”,首先要处理好“进”与“出”的关系。从大的方面讲,就是要动态调整、全面落实进返钟祥管控措施。进的“源头”措施就是返钟人员一定要报备、查验健康码和行程码、分类管控等等。“出”则是倡导非必须不出境,非必须不出市。        解封不是“解防”,还要处理好“点”与“面”的关系。当下开学在即,一所学校构成“点”,全市学校形成“面”;一个饭店是“点”,一条餐饮街就成了“面”。一点“蚁穴”全堤溃,当前我市从解封到常态化防疫之时,我们更应该学会用以“点”及“面”的整体思维去看待戴口罩、扫码、测温、一米线等社会面防控的每一个细节,针眼大的窟窿可以透过斗大的风,任何一点小疏忽都有可能酿成社会面的大疏漏,这绝非危言耸听。        解封不是“解防”,从长远看,要求我们将常态化防控真正纳入到广泛的基层治理体系中去。常态化防控下,应该从健康观念的习惯上加以夯实;常态化防控下,要快速推进城建交通项目建设步伐,以全国文明城市创建为抓手,大力开展城市建设管理大会战,进一步完善城市管理服务。        “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这个“狡猾”的敌人,此时稍一松劲松懈,就有可能导致疫情反弹。只要我们每个人牢记责任,毫不松懈,珍惜成果,科学预防,就一定能把钟祥抗“疫”防线巩固得更加坚实,一定会实现钟祥经济社会快速发展。

近日,在6月4日在《人民日报》读到我市知名作家刘正权的《这辈子做好您儿子》,看的人热泪盈眶,父爱如山,敬重!

这辈子做好您儿子

刘正权

父亲不是个受人尊重的人,一直不是。

这跟他的目不识丁无关,七十岁往上数的乡下老头,认得字的可以用罕见来形容。父亲一辈子跟文化沾边的事只有两样。一是大集体每年年底在超支单上签上自己名字,为这个不算长脸的事,父亲花了三天时间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一个字一天工夫。把那些横撇竖捺绑架到一个方块里,对父亲来说,比耕田耙地不会轻松到哪儿,父亲弄出了一身冷汗,骨子里,他更倾向于出一身热汗,那样每个毛孔是透爽的。打那天起,父亲对文化人的尊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二是,父亲的五个子女中,居然有一个靠文化吃饭了,成了作家。这让他每次看我时,目光中总有藏不住的怀疑,这是那个曾经骑在他脖子上撒尿淘气的小儿子吗?

呵呵,忘了告诉大家一声,父亲的那个作家儿子,是我。

父亲不受人尊重的理由很多。固执是首当其冲的一个,暴躁是当仁不让屈居第二,忝陪第三的,应该是没尽到父亲责任。不能再往下排了,再排下去,父亲就一无是处了,做儿女的,得学会给父亲留点脸面,书上都说了,天下无不是的爹娘。

但我还是想违背一下做儿女的原则,说说父亲的不是。

就从父亲的固执说起吧。父亲的固执,使我们一家生活,一再跌入生活的底谷。从我记事起,我们一家就生活在贫困交加中,好在那时大家都穷得一个模式,你家一年到头看不见四两猪油,他家同样从春到秋望不见一块新布,我家呢,连猪油新布这种词都避之唯恐不及,不敢想,一想那日子就被抽去了精气神。

父亲当过不到一年的生产队长,不是他多有能力,而是他除了勤扒苦做,还会憨吃苕干,干活不惜死力的那种。队员们本以为,找了一个不偷懒的人当队长,干活时可以少背上一个人的活路,孰不料,父亲以自己的苦做苕干要求所有的队员向自己看齐。

五个指头伸出来是有长短的,乡下有句老话,吃不过人是各人的饭碗,做不赢人是各人的手段。吃不过父亲也做不赢父亲的队员们就使出手段,把父亲的队长拿了下来。

人生的辉煌至此结束,父亲是不甘的,好在生产队很快解体,包产到户,父亲对家里生产安排独行专断。结果是,高产杂交稻进入农村五年后,父亲才接受这个新生事物,他是以家庭经济五年入不敷出为代价换来的这个认识。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父亲被两个哥哥冲天的怨气拉下马来,大权旁落。

那时他才五十岁,古人说的知天命的日子到了。

父亲没有知天命,也没有顺应天命,他的脾气无端暴躁起来,沾不得酒,酒似乎成了他杀世的仇人。

一沾酒就吼叫咆哮,为此吓哭了几次刚出生的侄儿,哥嫂口中就有了微词,分了家过也就罢了,还不让他带孙子。没见识过父亲暴躁脾气的村里人很意外,在他们眼里,父亲是个和善的人,树叶掉下来都怕砸了头的那种。

对父亲这种反常,冯小刚电影《非诚勿扰二》里一句经典台词可以诠释,说什么是穷人,恨自己穷过的人,翻身了最想干的,就是变本加厉使唤人。

换而言之,父亲是个懦弱的人,他在家里的暴躁,是要掩饰自己在外面的懦弱。

明白了这点,我深为父亲悲哀。

可惜,这种悲哀的日子老天爷都吝啬着,不愿意多给我几年。

一向以勤扒苦做憨吃苕干的父亲过了六十以后,做不赢一个人,也吃不过一个人了。

先是心脏有了问题,再就是腿脚,肿得像牛膝。请医生看了,说是年轻时做得狠了,静脉曲张导致,用了药,腿不肿了,那血管却吓人地暴起,我臆想,是不是父亲的暴戾之气都钻进血管里潜伏着了。

这个时候的父亲,脾气已经难得地温和了,医生严重警告过,想多活几年,就少发脾气,他的心脏比家里喂养的肉鸡强不了多少,承受能力极为脆弱。父亲亲眼看见一只肉鸡因为隔壁人家办喜事,一个响炮吓得当场死亡,连扑棱一下翅膀挣扎的意识都没有,父亲当时脸就白了。

我是在父亲脸色真正白如锡纸时赶回的乡下,他住院,我回来护理,说护理有点自欺欺人,是母亲行使护理的职责,我的回来,是担心父亲突然就走了路,好歹我是文化人不是,父母在不远游顾这类古训不遵也就算了,病榻前总得有点端茶递水的模样吧。

父亲七十有三了呢。

居然叫父亲熬了过来,那晚,我在病房里百无聊赖陪床看电视打发漫漫长夜。是一个家庭伦理剧,里面有一个场景,比较煽情的那种,一对彼此仇视多年的父子冰释前嫌抱头痛哭,已是弥留之际的父亲问那个儿子,说你恨我不?

儿子泣不成声说,不恨,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儿子!

我对这种桥段向来不以为意的,所以没看出半分泪点,父亲忽然不看电视了,转头看我,看得我很不自在。末了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来,我写的,他带到医院不是自己看(他只认得我的名字),他是向医生护士炫耀他有一个作家儿子的。

父亲把书扬了一下,冲我谄媚地说,如果真有下辈子,我会做好一个父亲的。

我心里,忍不住酸了一下,父亲不是会讨好子女的人,他一定是觉得亏欠我的太多,因为家贫,初中未曾毕业的我就下学务农,连我结婚,父亲都没拿出一分半毫作为帮衬,连一向自诩不嫌贫爱富的媳妇为此都暗地腹诽过父亲。

我站起来,把枕头替父亲抬高了一些,说,干么要等下辈子,下辈子想做好父亲的人多了去,您只记住一点就够了,这辈子,我会做好您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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