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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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久不见,知道你很牵挂我、根据量子纠缠理论,我也应该想起你,所以今天特别问候一声。天热不要太气躁,怕中暑,那样就成为你女儿和老婆的负担,不是特别厚道。2,你说的那几个马甲,只有水云影是我的,其他都不是,你可以问总版主或者查ld,如果不会查,我可以远程教你。心频道是个男的,我的感觉是他超过了50岁,也可能不对。人家非常看不起我的诗歌哦。这人很不厚道,说自己是脑瘫,不过也有可能,残疾人很多,特别是心理残疾的。3。你动不动就称呼我;脑瘫!我不是说你不尊重我,但是想问你,你作为正常人的优越感从何而来?对社会的贡献比残疾人多吗?以前论坛上又个叫失业中人,他在我公众号里留言说,如果我50岁还没结婚他就娶我。哈哈,好像我就会嫁?宝宝,正常人的优越感非常低级,甚至是最低级的。4,你瞧不起任何人,甚至包括刘正权,觉得我们书籍好卖就是迎合了大众就是低级的。世界名著本本畅销又怎么说呢?至少畅销书抓住了人的心理走向,你的小说抓到了什么?反正整个钟祥,最成功的是刘正权,人家刻苦努力,从不吹牛,就这一点也超过你十八个省。5。牛皮吹大了有大坑,比如你说你写绿野之前没有读过平凡的世界。这说明你读书少,不学无术。搞文学的人,读书是每一天的必修课,你居然连这本书都不读,不是打自己的脸吗?6。我是感觉一个人有了一点成绩是可以飘一点的,三五年都没问题。但是不能飘一辈子,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你说是你扛起了钟祥乡土作家群的旗子,的确,这个名称很响,但是产出呢?7。我的官司的事情,他起诉我,他赢了。我后来起诉他,我赢了,而且这事情,我从根本上是受害者。你拿这件事情攻击我是无耻的,如果我个人不提,任何人提都构成对我的名誉损失,我是可以起诉你的。8。你强行解读西游记,其实对钟祥的文化造成了侮辱,我感觉政府是可以追责的。我倒很心疼你、花了那么大力气去胡说八道,还感觉自己脑洞大开,要一鸣惊人。所以你的虚荣心太强,这在一个60岁的男人身上是彻底的失败。9。我从来没有否认我瞧不起你,我的的确确非常瞧不起你,不是我出名了还是什么。我和论坛的许多人还是好朋友,每一年都聚几次,他们是我的归宿是我的根。所以以后请你说话注意分寸,还要好好学习,这比吹牛快乐。
1.
讨论我诗歌的人好像对现代诗歌都不懂,那么,你们是根据什么判断我诗歌好坏的?呵呵,特别是某人,从来不写现代诗歌,居然说我的诗歌不好。好像没有说服力。
2.
说我是脑瘫不配和正常人讨论文学的人,咱不说什么歧视哈,俗气!你去百度一下脑瘫这个病症是否影响智力。就算影响了,我不配了,那某些人整天骂我是否更脑残?
3.
钟祥政府对我的宣传并非为我个人。当然我非常感谢他们,不是说我有了什么好处,而是在这个过程里,我感受到的温暖,和关怀。(真的我要,假的也不拒绝,我想要温暖。——)
4.对我离婚的事情,呵呵,好像与道德没有关系。我不说我妥善地处理了前夫(给他买了房子,给他生活费)。我们需要自由地生活,因为年岁已大,不想在痛苦里荒废 人生。
5
评价我的诗歌的时候,尽量说诗歌。去睡你这个诗歌,严格地说:没有色情。出版社不出是因为里面有一个敏感词:政治犯。和你们想象的应该不一样。唉,一些人骂人的时候不过用马甲,你好意思对别人说三道四 ?
6.
我看见一些老朋友对我热嘲冷讽的,我不觉得难过,只是好笑。我们做人,谁没有瑕疵?给一个道德制高点给你,你还是那样啊。诗歌是自由的,人也应该是自由的。你想想啊,如果无法自由,人生何为?

下面就《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做一个解读

疯狂的爱更象一种绝望

◆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写这首诗歌,而且重释,有一种淡淡的厚颜无耻的感觉。好在我厚颜无耻惯了,这样的羞愧已经不能对我脆薄的灵魂造成损伤(如果我真的有灵魂的话)。仿佛这一段时间,我更愿意说到灵魂这个虚无的词了,有一种缺什么补什么的感觉。诗人们愿意说到灵魂,同时又不齿于说到这个词,如同被用坏了的“爱情”一样。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院子里只有噼里啪啦的落雨声,雨与雨之间是浩渺深邃的黑暗,因为雨滴的存在,这黑暗更像深渊一样,我开着灯的房间不知道是深居其里,还是萤火虫一般与黑暗搽出的火光,我没有办法确定。如同一个人长久的孤独里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可是我又如此热爱这样的时刻,热爱到一种偏执:打开电脑干净的文档,文字一个接一个跳上去,我就获得了幸福。
我终于明白:幸福是一种自己确确实实可以得到而且不那么容易就失去的东西。我感谢自己有能力获得这样的幸福。
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人,但是看起来仿佛经过了许多事情,这样的女人其实很可悲:因为她们都是自己设计给自己的剧情,没有细节,似是而非。而这样的女人一直在坎坷的寂寞里无法自拔,如果有人点破,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
也是在别人点评我的诗歌的文字里看到的一个故事:一个人在网络上写文章,一篇又一篇,写的都是她在什么地方旅游的故事,文字优美,写的详尽,获得不少好评。但是后来有人指出她写的不对。那个景点不是她写的那样,即:她文字的介绍出了原则性的错误,是她优美的文笔忽悠不过去的,但是她死不承认,非得说那个景点就是她写的那样,于是就有了辩论,有了争吵,甚至更严重地互相攻击。本来看上去很好的一件事情演变成了一场狗血事件。
后来,有知情人爆料:她是一个重残人士,根本不可能去那么多的地方旅行,她所写的都是通过网上的资料再加入了自己的臆想。而自己的臆想再强大,也不可能天衣无缝,一定会有出纰漏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关键的地方疏忽了,以致引起了如此严重的后果,更要命的是,她还死不认错,还要和真正去过那些地方的人死磕。我不明白,一颗自尊心在自己都无法确定真伪的时候还能够如此强大。
这个故事在我心里盘桓了好几天:我想起自己曾经和别人在网上吵架的日子:没有一件事情是因为虚拟的没有根据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现实主义者,我对虚构的事物没有好感,但是我也觉得自己是理解她的:她被自己的身体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动弹,她太渴望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于是她把一个个虚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糊弄一下自己渴望自由的心。我觉得心疼,但是又不想心疼她。如果她想象的景点里有许多人造的,这样的心疼就更斑驳了。
此刻,雨下得小了一些,漫不经心地打在一个什么物件上,溅起的夜色仿佛也轻了一点,当然这是声音带给我的错觉:夜色应该在加深,如同人生里慢慢在堆积的疾患。我们每一个人都头顶好几顿的夜色,它们此刻尚且悬挂着,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会沉重地落下来,把我们压进泥土,让尘世留一处空白。
我的心一直恍惚。但是每一种恍惚我都觉得应该存在:比如我现在觉得我不要爱情也可以顺顺当当地生活,但是这未必不是一种心老而人也老去的提醒。到了这个时候,就恨自己风流得不够,就恨自己没有本事继续那样的风流。我在自己尘世的欲望里左右为难: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对自己更合理的交代,因为这一直没有合理过的生命有许多时候总是让我羞愧。
那时候,我急切地想要爱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偏执的证明。也许许多事物已经证明了我的存在,可是如果没有爱情的进一步证明,我对已有的证明依旧怀疑。现在想起来,我是在与自己较劲:世界让你到来就已经是一种应许,而我为什么一直对这样的应许不停怀疑?我必须在我自己的身上打开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才能证明证明本身的效果?
也许那个时候,在婚姻的捆绑之下,我天生的反骨一直在隐隐作痛。我想要爱情,我想要一个确确实实的人把我拖出怀疑的泥沼,就是说:我想要一场虚境来戳破本身已经存在的虚境,我要疼就往死里疼,我要毁灭就万劫不复。命运一开始就把我放在一望无际的沼泽里,我的挣扎不过是上帝眼里的笑话,而这样的笑话又不得不闹出来。
而此刻,又一个夜晚,万物沉默的时候,回想起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谁的决心已经搁置了起来。我恨我自己这么快就伤逝了这样的决心,我也恨我月光一般的灵魂到如今还没有被侵犯。
我虚拟出一个爱人,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平时的时候我不会想到他,但是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去看他他就会欢喜。他身材高大,有络腮胡子,但是平时都刮得很干净。他的手掌很大,如果和我握手,一定会把我的骨头捏疼。他不大喜欢拥抱,但是如果看见我风尘仆仆地去看他,一定会心疼地搂过我的肩膀。
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有这样的魅力:让我不顾一切去爱他,让我千辛万苦奔赴他就是为了交出我自己都舍不得老去的肉体。尽管我知道肉体的融合并不能证明爱情的存在而且也不能加深爱情,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我自己的心里证明:我在没有保留地爱你。这样不是为了感动你,你的孤独对我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为了赞美世界上有一个如此美好的你的存在。
而爱情,无论在谁的身上都是渺小的,但是人在它的面前会更渺小。这样的渺小让我绝望,这样的绝望又会形成我的直截了当。是的,我可以去看你一千次一万次,我可以优雅而不动声色地和你谈一辈子恋爱,但是命运无常,我生怕它吝啬这样的美意,让我走失在半路上,那样我会憎恨我的肉体,如果它从来不曾给过你。

你好,郢中城

文学 2015-07-10 阅读 4.9万 回复 75


1.
不叫钟祥,叫郢中,仿佛柳梢月色浓,悠悠汉水送舟来,无端一段风流。
时光总是老的好,把名字叫进原来的朝代,就有青石板的巷子想起轻轻的脚步声,有人来自对岸,为寻一段宿缘。
这个小家碧玉般的城市,人们总是会提及朱厚璁,提及一段权倾天下的荣誉,而风云以后,我所见的是燕子的呢喃里的百姓人家,我爱这,胜过已无声息的皇家陵园。
北湖浪悠悠,你见千年,便是千年。
白雪亭默默,你有今宵,便是今宵 。
而我们我和我见过的那些人,那些操着钟祥口音的话的人,拥着渺小,活得自得。阳光和时光均摊在这个小城里,爱恨亦如此。
千万个小城,我只能喊你的名字喊得满心暖意。
千万条街道,只有你的街道我从不迷路。


2.

没有没有根源的热爱和依恋,没有没有理由的埋怨和疼痛。当然,也一定会有一座城把你捧起来再摔碎,一定会有一座城让你成长,放肆,幸福,悲哀,将来也会给你一阵风包裹你,埋葬你。
所以,剩下的日子是你的,任你挥霍。生命本来就是一场肆意的挥霍。谨小慎微的生命本就不可爱。所以,郢中,我在这里几乎把自己挥霍殆尽。
我有悔,有愧,但是我认!如果生命重新来,也不过如此。

3.

命运不可量。
生命是一个没有谜底的谜题,或者是一个答案出来,另一个问题在答案上又生长出来了。我感谢命运把我安排的跌宕起伏,我感谢那些阴暗的日子里我没有舍弃的美好情谊,我感谢我在这不停的漂泊和困境里总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城。
知道黎莉从武汉回来,就动了心思,想见她。
很久不见老亦,想见。北风温柔的眼神,想见。
于是就见了。
我巴巴地在郢中多呆了一天,就为了一次见面,我心喜悦。老亦说:半年没聚了。是啊,半年。
半年里,一些人出生,一些人死去,而我们居然不见。
半年里,花开又花谢,股涨又股跌,我们居然不见。

4.

风正好,裙角翩飞。我有一个小女子轻盈的心态。因为沉重过了,因为悲伤是一个人的事情,而快乐是一群人的美好。
等儿子从武汉回来的下午,我在阳春广场。想起第一次和一个人见面的地方就在这里,10年之前。其实没有多少痛让我忌惮,其实往事尘封好了,等梦醒来,便可取其甘醇。
和其他地方一样,一些老年人在打牌,闲聊,颐养天年。
但是风好。
一些人认出我,说:看,余秀华。我笑笑,说,是的,我是余秀华。
认识又如何?我不过是这个城市里小小的女子。
有细雨落下。
想起一些事情,心间荒凉盛大。我的诗歌只是让我触碰到了人生无以改变的孤独感,这是多大的不幸?
有细雨落下。
而阳春广场的每一个人,我都想去抱抱他们,为他们多于我的认知和智慧。
想起老亦,张开手臂,不曾拥抱,心头有持久的温暖。

5.

许多地方,我不曾去过,比如白雪楼,比如博物馆,比如感恩市。、
以为时间还多,一辈子是够去的。以为人生还要更沉,才能压得住历史的一阵风。以为在相同的方言里,我不去也能了解。
而,我想去啊。
如从梦进入另一个梦,从爱进入更深的爱。以为郢中的道场里,它们里面有让人一看即悟的经书,轻易不去翻。
转身遇见佛。佛说:自性天真!
我不欺我心。

6.

早晨,和朋友去过早。他说有一家牛肉面好吃。于是就随他去了。坐下来以后,发现对面是“钟祥人民广播电台”,多看一眼,有斑驳的光影,心头哑然。
一场雪,下了许多年,似乎停了。
一次雪,写了许多年,似乎不白了。
棕色的光阴流淌。许多人,应是相见不相识。
相见不相识,初想是荒谬,再想是正途。如果爱,是一段没有根源的偏颇,而遗忘,是真正的相见。
是的,我爱你。
仿佛荒谬必须荒谬的印证,而正途必须一个个歧途里重拾的光明。我得到伤害,我了解生命。
是的,我爱你。


7.

去找黎莉,是走过去的。在人流和车流里穿行,我有安心的感觉。我的安心主要还是因为我认识这个城。
许多时候我想把自己搞丢,许多时候我害怕把自己搞丢,许多时候我想丢却丢不了。命运的轮回里,一个人和自己对话。

汽车站是我每一次到来和离开必须到的地方。如果刚好看见落日的余晖映在它的门楣上,我会颤抖。

如风里的蝴蝶一样颤抖。

颤抖里,绝望之感遍布全身,甩之不去。

我曾在这里嚎啕。委屈,不安,被辜负的感情让人痛。

不只是痛彻心扉,不只是。

我在人海里等你。

等绝望说服绝望,我的老去理解你的现在。等春天沦陷春天,戏台上有人水袖长甩,风月不过袖间物。等你举杯长叹,不为相遇,只为离去。哈,等万千情怀纸上过。

只是纸上过。

我在人海里等你。



8.



离开的欢愉大于到来的忐忑。车过汉江,风物变化。回头看去,夜灯刚刚亮起,但是那么安静。我只能沉默,想收起我曾经留在里面的脚步。

一个人想收回自己的脚印,像收回自己在尘世里赊来的幸福。多年后,你若还记得我,也请忘记。



9.



谢谢你,郢中城。谢谢遇见,更谢谢遗忘。谢谢爱与恨都在方言里拥抱相同的尾音。谢谢我以游子的心情到来,以故人的心情离开。

谢谢风声里,依稀呼唤过我名字的花草。而那花草,曾经在我的心里枯荣。

谢谢城里独有的孤独。谢谢这孤独倾国倾城。

爱情一样的孤独。



◆西红柿
我还是把一声欢鸣摁在腹腔,这个清晨。走进厨房,几个西红柿把我抓住了,哦,它们是从彭墩村捡回来的不合格的西红柿,不是大一些就是小一些但是它们的甜味一定是准确的, 包括酸味我一刀切下去,力度也是准确的生活如此被继续。被切开,被端上火焰由于胃不健康,大部分被倒掉这是一个从清晨到日暮的过程,或者是从相思到放逐从爱到被爱,从伤害到宽容手持刀片的人相信刀片。而西红柿相信它的诚恳这人间烟火 2013年7月3日8:26:42

◆疤痕
昨天,他来看我,问我两个膝盖的疤痕从何而来我告诉他:割草割的。他说以后我帮你割草。我说:不!我说横店村的土壤适合长草,但是没有土壤能长出玫瑰没有一棵狗尾巴草能诱惑我,没有一块乌云能让我屈服我不曾想我的安静和宽容能招来示爱者被拒绝后,他散播谣言。唉,我是否应该告诉他:我腿上的疤痕,是喝酒以后割的我喝酒是因为我爱一个人呢我是否应该告诉他:我身体的疤痕到处都是他要的美,我无力给呢我是否应该对他说明白:每一个明天我都不确定是否还在我的力气只够活着但是我不会说,说出来他也不会懂 2013年7月3日8:49:23


◆活着
不堪。累赘。孤独。绝望。.......我再无法有个清白的人生啦哦,背叛,背叛。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人说:余秀华,因为我,你要好好的贞洁是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却还是让我一次次哭但是一定有一根稻草一次次打捞起我一次次从我身体里掏出光亮,放在我眼前让我安静的时候写诗穷苦的时候流浪让我对路过的人和灯持永恒之爱让我总是在该掏出匕首的时候掏出花朵让我在能够申辩的时候保持沉默即便如此,这世界还是没有给我一个春天即便如此,我今天还在,打算喝一点酒后去风里转转 2013年7月3日9:21:46


◆给一个人写信

清晨,我还在床上,想起要给你写信同时想起昨天的事情,想了很久才知道它的确发生过嗯,我称赞过他,说我心仪他许久了他说他老了,但是他靠我那么近,以至于我闻到了他身上的中药味他说今天会来看我。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来即使来了,也没有昨天的客气昨天夜里,我睡得很好,没有感觉月光普照但是一匹瘦马一直奔跑它是堂吉诃德的那个英雄在梦里,我离你太远,所以想不起来你但是清晨,我感觉有些事情已经发生,而有些已经结束 2013-7-1 9:37:19

◆生日快乐

已经说了10遍了,我说白了你10根头发其实我从来不知道你生日的时候是否快乐当然,与我无关我甚至期待这个日子下一场雨,让那些鸡毛蒜皮都狼狈逃离我说你要吃面,吃长寿面以前我总是说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但现在我说你要吃面一碗面无论多么丰盛,也是廉价的尽管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但是我已经说了日子从嘴里溜走,一去不回你要吹吹,怕烫着我们,一个从青年到了中年,一个从中年......哦,你还是那个样子啊 2013年7月1日9:54:30


◆如果我还在

而你已经老了,老态龙钟。不再是女人们心仪的男人如果我还在,碰巧我身体也还健康我会选个日子去看你,你会一百次问我是哪里来的女人。我说我是风你会信我说我是沙你也会信。我不会说我是你的女人你不会相信这一辈子,你是一百个女人的男人,但是你始终是我的这一辈子,我好几次背叛但是我还是你的你把自己分散在世界上,让我去找而我始终就是一个,你还是找不到其实我们都无话可说。遇见你,遇见我我们无话可说 2013年7月1日10:13:32

◆今天,打起精神

首先,完成这一首14行,多一些或者少一些关系不大我坐在这里,在这个村子里,这村子离我喜欢的一个诗人有千公里这让我时常欢喜,也时常忧郁仿佛一只船在这样,那样的风里

然后,去看看一个人。以此打消我的虚无主义我们不大说话,这正合我的意看一次少一次,很容易就到头啦我不会告诉他什么,包括刚刚经历的一场暴雨他总是看到我湿漉漉的样子这没有什么

做完这些,就好好洗一个澡我总是糊里糊涂,搞忘记自己的性别看到自己的肉身我会心安。会找到丢失一整天的信任它才不管我把水龙头开到多大 2013年7月2日9:49:34

◆这一天,我失语了

他来的时候,我在晾衣裳。南风很大总把我的一件露肩的花裙子吹落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我这把年纪了,还适不合适穿这样的花裙子但是我很认真地穿它,还担心很快就把它的颜色穿掉了

他嘴角的微笑忽明忽暗,哦,我是感觉到的不是看到的我的眼睛只有在看天空的时候才是明亮的———他知道我的心意?或者只是看见了我胸口处的一大朵玫瑰?

他走的时候,我把裙子晾好了,用了两个衣架现在它在风里胡乱地摇摆如同一只被掐住的蝴蝶蝴蝶老了是什么样子呢?我看见天空,蓝得要命,没有一朵云 2013年7月2日10:16:04


◆病体

他在对面的梯田上,拎一瓶酒他的白衬衫装满了风。那时候太阳低了大片的阴影覆盖过来。之所以能够看见他是全部的秧苗都绿了,而他白得忘乎所以

他不是一个善饮的人,他的酒来历不明60°,他看了看,对数字并不介意如果天气到了60°会怎样呢?哦,如果一个人的体温60°会怎样呢杜鹃一声横鸣,他浑身一冷

烟呢那个女人给了他一支烟,他没有点燃那个女人咳嗽不停,颤抖半天眼里的泪憋了半天没有把烟点燃 2013年7月2日11:15:54


心里自有一芳踪

文学 2013-01-28 阅读 5406 回复 23


我穿着你给我的衣服,去了你的城市,我承认有一种温暖不仅仅是阳光的恩典。或者,我是想你的,只是,我的文字在实实在在的关怀和思念里是无能为力的,至少,我对它没有过多的信任。所以,我那么多的文字里,没有你。但是我没有愧疚,友谊其实和爱情一样,情到深处,怕是亵渎。 很久没有联系你了,其实也是很久没有和很多人联系,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安静,也许是老了,也许一些事情让人成长,我喜欢安静的自己,喜欢没有人关注的安逸。但是我会想你,有时候是想想就过去,有时候会多想一点。其实和爱情一样啊,我想一个人,有时候很想,有时候想想就过去。这样说很矫情啊,我知道,无论友谊或者爱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给你的,给大家的不过一些空头支票,但是我知道,你不介意。 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你对我的心疼真心真意,我不说,但是我知道,姐姐!和我交往,你更多的是累,是负担,是担心,其实我觉得很愧对你。和一些朋友相聚,他们问要不要给你电话,我说不要,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你,我不打扰你的生活对你更好呢。我想啊,我还需要时间,当我更成熟,更懂事,更好的时候,也许见你,也许不见,但是怎样都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姐姐,永远都是。 有人问,我为曾经的事情后悔吗?我说不会。所有的经历交织在一起,所有的痛苦挤压在一起的时候,那好像是一个必然。现在,不是那样的痛苦没有了,不是那些爱恨情仇消逝了,只是我学会了坦然地看问题,我们不能苛求幸福,也不能苛求爱情和友谊,这个世界没有谁对不起我,需要的不过是我的一颗心。我想总有人不幸福,我为什么不能是其中一个? 说到底,这个论坛给我的是我生命里无法抹去的一笔,那些快乐,那些悲伤,那些吵吵闹闹,骂人打架都是珍贵的,爱过的人在这里,爱着的人在这里,姐姐你在这里,我的那么多朋友在这里,多好啊。以前,你是我的垃圾桶,不快乐了就找你,呵呵,我是那么幼稚啊。如今我总是反反复复问自己,我能给别人什么?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但是让我自省。曾经的一段时间里,一个朋友反反复复对我说:活下去,活到自然死。我想的是,一个生命的长短无所谓啊,怕的是一天天的雷同,怕的是没有改变的力量。 你给我的衣服,我总是舍不得穿,今天走亲戚,穿了,吃饭的时候,掉了些油渍在上面,让我心疼不已。 我依然觉得人生美好。再痛苦都是美好的,姐姐,祝福你。下面这首诗是写爱情的,我想送给你,也送给我爱的这里的人们世界匆匆而过
四季从不理我
我只好以爱情的名义
牵住你的胳膊

生活匆匆而过
人们从不理我
我只好以爱情的名义
牵住你的胳膊

我以爱情的名义
牵住你的胳膊
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也让你无话可说

且安然

文学 2013-01-28 阅读 5184 回复 19


想起远方的一个朋友,编故事的欲望又如虫子般啃噬我的心了,想出来的虚拟情节,一个人在阳光里笑了好久。在真实的情节里添油加醋一直是我不愿意做的,对于生活,我有一种笨拙的忠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莫名地,我就要成为文字的叛徒了,还厚颜无耻地快乐着。其实,能够安慰人的也只有一份虚拟的想象了。打开和他聊天的80多页记录,那些细致,那些关怀,那些鼓励让我有一种温暖,很踏实很满足。而他的智慧,他的幽默,他的乐观是让人快乐的。甚至他教给我的追男人的方法,让我学会了爱,也学会了认真生活。这样的一个人,我居然想给他一个悲哀的结局,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所以笑了起来,他已经嵌进了我的生活,人生还那么长,何必在故事里给他一个结局?
几天里,心揪得紧,反反复复提醒自己,放松放松,还是被失眠困扰着,早晨起来依然呕吐。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我不快乐,我像学会对待痛苦一样学会了对待失眠,它们是我的朋友,有缺点的朋友。所以我要爱它们。蒋海波说:他回来了来看我,虽然我让他不快乐,但是他还是当我是朋友。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哈哈大笑,许多事情,你想它不对劲,但是又没有什么不对,且安然吧。谁都希望有几个一生一世的朋友,但是许多的你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偏偏半路丢失了,弄不清楚是谁丢失了谁,以前我是很在意的,现在不这样想了,不管是友谊或者爱情结束了,只要我们心怀慈悲,加之祝福,就是完美。
我不喜欢《中国好声音》里的那些人,觉得没有一个正常人,昨天却看了一集,杨坤的《空城》却让我很动容,如果换一个人唱就更好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有一座城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是没有那样的一个人,便就是空城了,“这眉头那么重,这思念那么浓,这感觉我跟从,这快乐都雷同,这悲伤千万种,这个我谁能懂?我站在黑暗中,心跳震耳欲聋,再爱也没有用.......”是啊,再爱也没有用,但是想爱的时候还是要爱,不管有没有用,且安然。我总是把人生看得很低,如同一棵匍匐的草,能够经历就是美好,而天赋予我文字的能力,这已经是额外的恩赐了。
上午去给奶奶买膏药,村里的人总是容易在我身上找到故事,因为前几年我一个人半夜回家的时候,无聊的很,学了几声狼叫,没有想到前面有一个人,结果把她吓得半死,害得她遇见我一次唠叨一次,而我总是觉得好玩,总是要笑。他们见了我,留我一起玩,我牵挂家里的奶奶,没有留。村里的人打麻将成风,以前,我是悲哀的,我不打麻将,但是我依然和他们过着同样的日子,“希望”如同一个遥远的词,被我们一起丢失了。但是,如果他们是快乐的,心里没有空洞,何尝不好?想一想,历史不过是几个人物的几个不多的转身,太多的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棵草,甚至没有返青的下一个春天,所以且安然,且平心静气地活着。路上遇到我父母的老朋友,我大大方方地喊他:小方。他骂我没大没小,我笑,阳光那么好。
我想着也许应该去看看老杨了,我今年没有去过他家下棋了,他的儿媳妇烧了他女儿的房子,事情闹得很大,那个被烧的房子依然在那里,触目惊心。那次看见他,骑个电动车,带着他老婆,见了我还热情地邀请我去他家。用他的话说:烧都烧了,能怎么办?且随它。也有一些日子不见他儿媳妇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经历了那么多不幸,最后用了这样的极端。且安然,不管活与不活,错与对,只是想起这个女人,我为她不值。换成我,一定会走掉,给自己一个明媚的生活,可是面对我自己,我依然是懦弱的,因为还是有责任,有不忍,有太多的不得已啊。人生,就是这样的。且安然,怎样的苦都是生活的滋味,生活,总是要有人受苦,才能成全另一些人的安心。
我想今夜失眠,我要做什么。

两只鹊鹊搭窝窝

文学 2013-01-12 阅读 6348 回复 25


太阳的第一缕光刚刚探出地平线,如水就感觉到了,它的身体里有一个磁场,一极通往天空,一极连着大地。天空的阴晴投射下来就是大地的枯荣;天空的白云投影下来就是花朵的绽开,蝴蝶的纷飞。如水轻轻挪动身体,一点一点把自己抽离出来,不想惊醒睡梦里的瑶瑶。它轻轻一跃,翅膀滑出丝绸一般的风声,立到了树梢上。 昨天傍晚的时候,如水独自去了一片树林子,找到了适宜做窝的好材料。它想一定要在下雪之前把窝搭好,不让瑶瑶挨冻。如水一边飞,一边看着徐徐升起的太阳,高兴地叫了一声:今天是个好天气呢。它和瑶瑶都喜欢这样的天气,阳光灿烂,空气干爽,飞行起来也轻松自在。 它找到了需要的树枝,翅膀微微一收,落了上去。哦,昨夜下霜了,它的脚趾触到了霜的白,白的冷。心想:不要紧的,太阳再高一点,霜就会躲进树的身体了。它认真看了看,找到了这根树枝最脆弱的一处,嘴巴衔在上面一点的地方,掰了一下,听到轻微的“咔嚓”,耳语一般的,它又掰了一下,断了。它衔着树枝,看着断裂的伤口,仿佛有轻声的叹息流出来,瞬间就平衡了。 如水飞回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抵达它翅膀上最长的那根羽毛了。瑶瑶的梦已经很浅了,有了一层薄薄的玫瑰色,她的眼睛轻轻颤抖着,如水落下来,她就醒了,其实是如水翅膀边上的风声弄醒她的。她歉疚地看着如水,说:亲爱的,我迟了,那个梦太美好了。如水把树枝放到了该放的位置,回头啄了啄她的颈:亲爱的,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如水把衔回来的树枝放好,再用嘴巴敲它,一点一点想把它敲牢靠,敲好了这一头,跳过去再敲那一头,来来回回几次,直到它满意。心想,等糊上了泥巴,风就漏不进来了吧。但还是想让它更牢靠一点,就又敲了几下“砰,砰,砰”,声音在刚刚苏醒的清晨传得很远,真声音也有两极,一极靠近天空,有一点蓝的颜色;一极紧贴生活,有几层踏实的褐。 如水再次飞起来的时候,瑶瑶也跟着飞起来了,隔着翅膀与翅膀之间风声的距离。太阳又升高了一点,抵达它们的胸部了,它们稍稍倾斜了一个弧度,让阳光比风更顺畅地穿过羽毛,贴到肌肤。 在那一片树林,它们总是能准确地找到需要的树枝,瑶瑶的身体稍稍单薄了一点,力气也小了一点点,当她用力掰树枝的时候,翅膀不停地扑腾着,总是要多次才能掰下来,如水看着,就有一些心疼,草色一样的心疼。瑶瑶每掰下一根树枝,都会高兴地颤抖身体,她一个俯冲,又一个上升,太阳就完全出来了。 它们一起起飞,经过一大片青青葱葱的麦子地,经过一条已经干涸的小河,经过一个高高的烟囱,就回家了。如水说:这根应该放在这里,瑶瑶说:这根应该放在这里,一阵商量后,它们会心一笑,就都去敲树枝了。 天空那么蓝,太阳越来越暖和了。


1 我梦见你了,嘉兴。20年过去,我的确没有梦见你几次,多少是有一些遗憾的。有人说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失眠的时候,另一个人才会梦见他,所以20年来,你没有几次想到我,我也没有几次梦到你,当然后来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也不再轻易地想起你,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突然老得让我让不出了。 但是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梦见了你,嘉兴。你站在小镇上那个字画店门口,黄昏的光拖出长长的身影,包括街道上的那些百合花,它们欲开未开的样子在梦里打开薄薄的一层乳白。字画店后面的一块空地上满是向日葵,一律别过身体向着你站的地方。 你那么健壮,一如20年前。你双臂的腱子肉突突地鼓了起来,那是你长期坚持体育运动的结果。我向你跑去。在梦里我奔跑起来是那么流畅,完全没有命运的磕绊。我大声地喊你:“宋老师,宋老师。。。。。”上一次我去找你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喊你的,在学校的操场上,在淡淡的阳光淡淡的风里。而那一次你是从操场那边向我走过来的,慢慢悠悠的,我无法知道你是从我的第几声呼喊里认出我来的。但是在梦里多好,我刚要呼喊你,你就回应了我,并且张开手臂想给我一个拥抱,所以我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你双臂上结结实实的腱子肉了。 但是你并没有拥抱到我,我的梦醒了。我想一定有一个人存在着故意,我不知道到底是你还是我。多年后,我不再如此急切地想要拥抱你了,一定是命运的暗示或馈赠,这是一个迷,谁也不必弄清楚的。我醒过来,收音机正在播放一首很老的歌,我猜你也会唱。现在想起来还是好笑的,是毛宁的《涛声依旧》。今年以来,我总是把收音机打开过夜,睡不着的时候就一直听下去,睡着了就当它是催眠曲。而我总是睡不着的时候多。 醒来的时候,看了一下窗外,月光很大。我很久没有留意月光了,一个人年纪越大,离诗情画意就越远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猛然想起现在是冬月,冬月的一个日子是你的生日,我们曾经给你过过一个生日,那时候你30岁。此刻说起来,你是否也沧然一惊?我想起来还有一个短信息没有回,是同学李平的 ,很久没有联系的人突然祝我元旦快乐,这是我收到的2013年元旦的唯一的问候。 前几年,每到节气,我都会发许多祝福的短信出去,也有给你的一份。我以为这样的方式只是表达了对一个人的记得,是有必要的。但是现在我一个短信也没有发,但是那些人包括你,我还是记得。2. 这些年过于匆忙了,碌碌而无为,仿佛不这样就无法取悦和说服自己。意外的不过是今日今时还能够梦到你。说起来我们似乎在彼此的生命里越游越远的,也许在你的眼里,我还有成长的岁月,只是你来不及等我,就老了。而我也一样,来不及长到绽开的年华,也老了。 那时候我的懵懂无知,不知道岁月里有你埋伏的一段甜。那个小镇在我年少的梦里有两种色彩,一是清晨太阳刚刚出来的玫瑰色;还有就是夕阳西下从西到东铺就的一层金黄,不厚,也不连贯,从古老的翘角的屋檐绕来绕去,不经意就绕进了白菜青葱的日子。在遇见你的前几年我就去过了,说是为了治疗我一生不愈的病,不曾想是去种一段含羞带涩的情缘。在多个选择里,我一眼相中了小镇上的学校,莫说是因为雅致,莫说是因为古朴的小镇透出的静匿,相信这一切的气质不过是因为你在那里的原因,所有的不过是铺垫,不过是你我相遇设下的伏笔。我们相信命运会取悦自己,会给自己力量,在漫长的岁月里多安排几段曲折,再向该来的日子靠近,如此多美丽。 我不喜欢体育,每次上体育课,看到你严肃的样子,我就觉得我们是在做一件多余的事情,与青春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你总是对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到位,稍有差错就罚。我是被你罚得最多的一个,心里有太多的不快乐。为了逃避体育课,有一次我向你请假,当我红着脸说是因为例假来了,我的声音是在我人生里最低的一次。没想到你一点也不留情面,大声吼道:“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再用这样的谎言请假,罚你200个仰卧起坐!” 我的脸红得破坏了所有的形容词,70多双眼睛一齐落在我身上,我感觉我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点燃了,兹兹地响。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撒谎呢?多少年来我一直想问你,但是一直没有问出口。 下雨的时候,不能去操场活动,而你也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课堂的时间让给别人的,也不允许我们做作业。你给我们讲篮球的知识,边讲边在黑板上画图。传球,越位,前锋,后卫。。。。。。你讲得津津有味,因为你喜欢。我也是喜欢这样的知识的,了解了这些,看篮球就不像看外语了。偶尔你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我觉得它们是温柔的,我很享受这样的温柔。至今,我还是记得你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目光。 后来,我经常在食堂里,或者食堂的门口遇到你,开始我以为是偶然,后来我知道是你的故意。你非常仔细地问我的生活,我的身体。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我真的不能上体育课了,而你遇见我的次数更多了,和你谈话也越来越随便了。突然有一天我感觉到了,这是幸福! 也许直到今天,你心里还不好受:一个内向而寡言的女生对你这样的关怀产生了依赖,并且持续了多年。可是嘉兴,如今我想起你来,何以如此温暖?心里总是如同有明亮的阳光,轻轻一碰,就铺满一地。那时候多美,我想着你会出现在那棵花树后面,而一抬头,你果然就在那里。灿烂地笑着,温暖地笑着。3. 嘉兴,你知道吗,我想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你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想你了。但是我的的确确想过你,在我非常年轻的日子里。也许因为我脆弱的身体,在你的眼睛里,我更多如一个孩子的娇弱。嘉兴,你知道我想过你吗?在20年里的前10年,你知道我多么丰腴地想过你吗? 我一直没有说,一直没有说过我想你。那时候不知道如何表达,也没有想到任何一种方式,没有信件,没有纸条,没有一个暗示的眼神。也许我就是一个孩子呢,一直承受着你给的温暖,一直以为这是某一种理所当然,更也许仅仅是,仅仅是我不会表达。开始我相信这一种沉默里有我们可以触摸的温暖,我愿意相信这里有一种被你承认的温暖,可是,我从来没有问过你。 你一定是不记得了,冬天的黄昏,我们在操场上遇见。谁能原谅我一个不会打扮的女孩子,到如今是一个不会打扮的女人,从没有想到以外表和打扮去取悦自己爱的人。现在想来,还是少不了遗憾。 那一个早晨,我和你挨得那么近,你伸出手来,把我领口的扣子扣拢了。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孩子吗?你是怕早晨的风吹冷了我吗?你的这一个动作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留在我的生命里,这个动作里有你身体的暖,也有我想起来一次次新生的暖。 我看着你,而到如今,我还是无法表达清楚你当时的眼神,但是我能肯定有爱在闪烁。嘉兴,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天这样遇见你。4. 我喜欢小镇上那些古老的巷子,青石板铺成的,光滑而温润,仿佛一脚踩上去就能溅出绿色的水滴。抬头就能看见雕了花的屋檐,把岁月染得古色古香。木门前偶尔有几个挽着发髻的老太太,绣花鞋垫,总要把眼睛低低地挨下去。春天的时候,就有一支桃花斜出院子,无端引起一段怜爱。 我独自在那些巷子里穿行了许多日子,只有你知道我的孤独,我的不合群。而你的身影一天一天装满我的心房,我觉得这样也好,在如此清雅的环境里如此清雅地想你,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也许就是爱。 李平每个星期天都会约我出去走一走,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说过,我安静的笑容有一种苍白的诗意。后来的日子,他以写诗歌为主,把课业都荒废了。他也喜欢那些巷子吧,我不知道,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其实我也喜欢他微微一笑的样子,他那么含羞,弄得我少不了捉弄他。我们总是一前一后,隔着三步的距离,如两条鱼慢慢地游动着。我们如同两棵草,细致地看着对方一点点变绿,却没有更多的语言。嘉兴,你知道吗,我的青春一直多么沉默,仿佛一个静的湖面,风也吹不过来。 一个黄昏,我和李平正在那个狭小的巷子里,我走在他的前面,脚一歪,就摔倒了。他疾步到我的面前,脸红了又红,还是把我扶了起来。我被他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回学校。他的左手时不时捏一下我的左手,脸红得可以点燃火,而他脸上的笑意一直在。他说:“秀儿,我……”我焦急地看着他,他说:“你,你的手,好小”我什么也顾及不到了,说:“我好疼!”我感觉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一片阴云爬上了面颊。 这时候你来了,如同故事里安排的一段巧合。你从哪个方向走来的,我没有看清楚,疼的感觉刺穿了每一个细胞。你几乎是飞过来的,看到李平,黑着脸问:”这是怎么了?”“她,她的脚崴了” 你看了看我肿起来的脚,一把把我抱起来,往医院里跑。李平跟在后面,你吼道:“你跟着干什么,回去上课!”李平站住了,一步一步蹭回去。说真的,原本我没有那么疼,而你一抱,我的眼泪就出来了,不停地流。你着急了:“很疼吗?忍一忍!”我不停地摇头,但是眼泪越来越多,越忍越多。我反过来用手搂住你的胳膊,你把我放下来,大概觉得抱的姿势不对。而我依然楼着你的脖子,你茶着我的眼泪,说:“不哭了,不哭了”,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宋老师,宋老师……”我的脸埋在你的胸口。5. 高二期末考试后,那天去那拿成绩单,我特意穿上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本来我是可以不去的,因为……让我怎么说呢,嘉兴。我的疼默默隐藏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我已经忘记我用多少方式曲解它了,我以为我可以忘记。 当年我大伯犯了一点事情,奶奶整天就知道哭,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最后想到了一个人:弘树。他当时是村干部,说的话能够顶事。奶奶千跪百求,他终于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于是我们家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弘树有一个孙子牛娃,和我同岁,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人就有一点傻了。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考试后回家,爸爸说要我给他做媳妇,我如五雷轰顶,哭过闹过后,坚决不同意,我还是给学生,我还要读书啊。爸爸是爱我的,也没有强迫我。但是牛娃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每天来纠缠我。可是我再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一个玩伴,我怒气冲冲地一次次赶他滚。 一天, 就我一个人在家,他又来了,我的冷漠激怒了他,他拿起扁担打晕了我,然后占有了我。他回家后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他的爷爷来到我家,跪在我们面前,要我们原谅他的孙子,说事已至此,只能结婚。 拿到成绩单,你还高兴地对我说:“考得不错啊,明年考个重点没有问题!”我忍不住放声大哭,你非常吃惊,把我带回了你的家,不停地给我搽眼泪,我只是不停地哭,我知道我这回去就回不来了。我就不再是你的学生了,老师! 你不停地问我怎么了,你知道我一定出事了。可是我说不出来。最后我鼓起勇气抱住你,说:“宋老师,我爱你!”你一把推开了我,恶狠狠地训斥我:“你知道什么是爱?胡思乱想的,怎么考大学?你给我滚!”6. 我哭着离开了你的家,一晃十年过去了。我没有给你任何信息。 后来,牛娃死了。他在水里游泳,就再没有起来。 后来,我嫁人了,他大我14岁,刚刚刑满释放。 10年后,我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你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我说:“我很好,孩子上小学了。” 你说:“这就好!” 其实那次我偷偷回学校去看过你了,嘉兴,你老了那么多,那么瘦,手臂也短了。我知道我也老了,怕你认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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