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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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

流金 2014-10-31 阅读 1.2万 回复 18
三爷躺在病床上,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床头的药水,我的心越来越沉重!
检查结果出来几天了,当我看到医生打出那个字符,心开始疼痛,没想到老人70多岁了还要受到它的折磨。医生说,老人岁数大了,不能动手术,他的体质太差,不管什么治疗都抵抗不了。我告诉医生,不管哪个来问病情都不能说实话,不能让知道的人太多来影响三爷的心情,我要让三爷在我们的陪伴着度过他最后的日子,不要给他增加负面的包袱。三爷虽然没有自己亲生的子孙,但我们一直都是最亲的!我让医生重新写了一份诊断,然后当着三爷的面开心的把字签上,告诉他打几天针消炎止咳就可以了。。。
回到家,我在犹豫,该怎么把结果告诉父亲,父亲60多的人了,三爷是我们这个家族最长的老者,父亲最担心的就是他,他总是告诉我们,爷爷在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三爷,把三爷托付给父亲,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三爷。所以,父亲说,当年条件不好,爷爷没有享到的福一定要让三爷享到。三爷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们看着他挣扎了一个又一个年头,看着他今年的身体略好,还以为没事了,谁知道一次普通的检查,将我的心击倒低谷。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父亲接受这个事实呢?
父亲来电话,问三爷的检查结果怎么样?我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只好说,没事,就那样,慢慢治疗就可以了。。。
妹妹说,先瞒着老爸吧,你找到合适的机会了再告诉老爸,不然老爸一担心,家里都乱了。。。
跟三爷同病房的大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对我说,孩子,你老爸都不能知道,他有高血压,他知道了他的压力都大了,你千万要瞒着大家,这样你三爷才能多活些日子!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一句话,说的我更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可以瞒多久,奢望着三爷可以再度过几个年头,帮我把这个秘密瞒得更长久一些。。。
祈福!

回忆之一 来福

流金 2014-02-19 阅读 5368 回复 18
来福是一只狗,一只被我收养的狗。
来福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很大,大的足以让人看到它就害怕,因为它是一只成年的狼狗。

那年,是狗年,那天,正月初四,天空飘着雨花,湿冷湿冷。我们依惯去十里外的姑妈那里,刚到村口,从村里钻出来一只黑色的大狗,我们都有点害怕,虽然我甚是喜欢狗,但是在看到这只大狗之时,腿也在打哆嗦,因为,那是一只狼狗,那个时候,这种狗是很少见的,平日里,听到狼一般的嚎声就心惊,更别说它突然出现在旁边!还好,姑妈出现了,她招呼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那短短的一段路程,我们长长的出了口气,到了姑妈家,就没有害怕的了。
天空一直在飘着雨丝,害怕雨会下大,吃过午饭的我们拒绝了姑妈的挽留,骑车返回自己的家。那时的家里都烧着火盆取暖,到家的我们守在火盆边是不肯再到外面半步的。几个邻居站在门前议论着晚上是不是要下大雪了呢?大概是四五点左右,突然,邻家叔叔指着外面墙角处:‘那是谁家的狼狗呀?怎么不把它拴着,万一咬到人怎么办’?屋里的人都争到门前去看,却都不敢靠近半步,那只狗看到这么多的人都在看它,把身子向后退了退,似乎想要躲起来。我也好奇地站在门前,我已认出了这只大狗其实就是在姑妈村里看到的那只,就是不知道它这么会来到我们村里,而且,我们村里,还没有人家喂养这狗狼狗,我想看看那只狗会去哪里?
几个胆大的叔叔手持木棍想去接近黑狗,谁知,狗看到他们打算靠近,就跑开了,等他们走回来,它又出现了。"大姐,那只狗一直在看你,是不是跟你来的吧?可能它认错人了''.'可能吗、这种狗都是很通人性的,都这么大了,这么可能随便跟着别人跑’?小弟说:“大姐,你拿跟油条去试一下,它可能一直没吃东西,说不定它就认你呢”!“你小心一点,不行就过来,别让它咬到你”!
我想也对,试一下就试一下,反正平日里我是不怕狗的。拿了根油条慢慢靠近大黑狗,谁知,那狗见我走过去,竟然也缓缓地向我靠了过来,隔了一段距离,我把油条丢了过去,黑狗竟然低头几口就把油条吞下,还又向我走了几步,我还是不敢靠近这个大东西,小心的又退到门前。那狗就那样远远地站着,望着我,不肯离去。妈妈说:‘你拿根绳子去看能不能把它拴住,它在外面游荡,说不定会咬到别人,天这么冷,让它在外面也挺可怜的,能拴住,咱就先养几天,这么大的狗丢了,主人肯定着急在找,打听打听是谁家的,就让他们领走就行了’。
我拿着绳子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黑狗竟然又靠了过来,一步一步走近了,我盯着它的眼睛,它的眼睛里有一点彷徨,一点害怕。我将手慢慢的抚上它的皮毛,它将身子偎向我的腿,它竟然不害怕我手中的绳子。它一身黑色 的短毛,略显凌乱,身上没有多少肉,尾巴也直直地耷拉着,看得出应该是流浪很多天了,这种当时很稀少的狗,主人家应该是花了不少钱买到并且养大的,只是不知怎么竟会流浪到这里,想着让人心疼。我抚了片刻,慢慢地将绳子将它的颈项拴住,它温顺地依着我,由我动作,我牵着绳子,抚了抚它的头:'走吧,咱们回家吧’!它顺从的跟在我身后,随我走近了大门。大家都替我捏了一把汗,看到我真的把大狼狗带回来,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狼狗,有点不相信。。。
夜,开始下雪了,我把大狗拴住窗前,害怕它会冻着,又害怕它怕生,不时地推开窗户,看它还好不好。每次推开窗户,就看到它站在我的窗前,支着尖耳朵望着我,原来只要室内有一点点的动静,它都在查看。看到雪飘飘扬扬的洒落,再看到大狗安静地守在我的窗前,我的心也放下了很多。
老人说:猫来是财,狗来是福!尽管我不知道大狗究竟能在我家呆多久,而且我知道,狼狗在幼时就会有名字,我还是执意地给大狗起了名字:来福!我希望来福是这个狗年里上天赐给我的礼物,能给我带来更多的福气!
春暖花开,日子一天天过去,来福的主人始终没有出现,而来福也适应了新家的生活,长得越来越壮实,毛黑的发亮,一改刚来时的畏缩,开始作福作威了。我家庭院里一直以来人来去不断,猫来狗往地,现在有了来福,邻居来之前,还要大声喊几声,尽管来福是被栓着的,他们还是害怕。来福看到进院里的猫猫狗狗啥的,只要它们出现在它的视线里,它就会嚎叫起来,把它们都吓走,院子几乎是来福的领地了。
几个月过去了,舅舅来我家,跟妈妈商量:‘姐,山里有一家养鸡的,听说咱有一只狼狗,想要买去,你看,狼狗都是要吃好的,咱家也不适合养这种东西,不如把它卖了算了?”被我知道了,“不行,它是我的狗,谁都不许卖它”!妈妈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是咱家认准的谁都改变不了,就打消了卖它的念头,只是唠叨着:‘你看,人家养狼狗的都是什么人家,是咱这种家庭养得起的吗?养着它说不定会招惹别人的念想,如果,有麻烦怎么办?’这些我才不管,我只要在田里 的时候,听到几里远的村子里响着来福狼一般的嚎叫,就知道院里不小心进去了一只猫或者狗,或者是路人从路边走过;或者在夜里,听到来福的脚步声 ,我就会觉得很安全很安全,在也不会看到黑夜里的一点影子而自己吓自己。总之,有来福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带着来福去田间,解开了绳子,任它撒欢,看着它在身前身后,窜来窜去,偶尔不见了踪影,以为它是钻进田里抓老鼠呢,谁知它又从我身后冲了出来,冲我撒娇般地一蹭,又冲进麦田间躲了起来,等我喊着‘来福’,它才抬起身子,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它眼睛里的笑意,我忽然明白了,原来它竟然是在与我捉迷藏,哈哈,真像个懂事的孩子一样,我对着来福大笑起来。妈妈常说:你这么大的姑娘,天天牵着这么大的狼狗,像个什么样子,你怎么越长越小了呀’? 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闺蜜,望着趴在我脚下的来福:‘你这狗不怎么管事呀,你看它就趴那里,瞄都不瞄我一眼,如果有人欺负你它可能都不管’。‘不可能,要不你试试”。闺蜜不信,作势开始同我厮打,谁知来福一个纵身,竟然将前腿搭到她的肩膀,我连喊:来福住手!来福放下了前腿,又趴在我脚下,只是这次确是不放心的盯着闺蜜,吓得闺蜜花容失色,再也不敢逗来福了。
来福在我家快乐的生活了两年。两年后,我去远方探亲,去了两月,等回来后,就再也没看到来福,妈妈趁我不在家,做主把它卖到了山里人家,说,我也老大不小,不能再天天牵着它到处走,那家条件很好,来福去了不会受苦,让我放心。我的鼻子酸酸的,没想到自己会再也看不到我的来福,,,
自此后,我还幻想着来福会认得回家的路,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可是,我知道它是不可能再出现我的面前,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常常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幻觉里听到村子里狼一般的嚎叫。。。


回忆之一 纸墨飘香

流金 2014-01-29 阅读 6250 回复 21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新年到了。
走街过巷,卖对联的红红火火,写对联的三三两两,轻轻的勾起了我对过去的纪念。。。
那时,我还年幼。父亲是村里的老师 ,在那一带写着一手称不上好但还看的过去的字,所以平日里,乡里乡亲有红白事者都会请父亲去给他们写一下字幅。每到过了腊月二十五,父亲就会买几瓶墨水,拿出粗细不一的几只毛笔,再准备好几本对联的书,我知道,父亲要开始写春联了。
那时的新年,不似现在的繁华,包括春联也一样,几张红纸,就可以写几幅春联,不需粉饰,就这么简单。
早上,父亲早早的把火盆升燃,家里简陋的一张桌子是父亲的书桌了,父亲在桌面摊上几张报纸,在准备好的小碗里倒上墨水,放好毛笔,当然还要有一把裁纸用的小刀,给自己泡上一杯浓茶,然后,左邻右舍,一一上门了,当然他们手中或腋下都少不了一样东西-----红纸,红纸是最简单最便宜的那种,当时大概是三五角钱一张吧。
‘老师,你看我家那几扇门这几张红纸够不够’?‘先生,我家除了对联还要门画,你不能给我搞忘了啊’!。。。那些年长者喊着先生,而年轻者则是喊声老师,他们都是递上一支烟,再说出自家需要几幅对联,他们无需做些什么,只是几个人站在旁边,看着父亲忙碌,嘴里闲话着家常,等着父亲早早给他们写好拿回家。“哥,我把红纸拿来了,你写好了我就来拿啊,反正我家几幅对联你都知道。”。。。那些熟悉的亲朋好友更是把红纸往那里一丢,就走了。父亲把他们放下的红纸一一写下名字及他们的需要,他的工作正式开始了。 院子里人越来越多。。。
写对联,看似很快,很简单,你看,父亲熟练地在桌面摊开红纸,折过来再折过去,拿出小刀,嚓嚓嚓,几下,红纸就变成均匀的纸条了,然后,父亲翻了一下摊开在面前的对联书,捻起笔,轻沾墨水,抬笔运腕,刷刷刷,一气哈成,半联完工,待你把对联放好,父亲手中又好了半幅,不曾斟酌,不带半点犹豫:如果,写坏了怎么办?刚开始,我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真的害怕父亲在裁纸或写字时出一点差错,不然我家不是出了力气又还要再赔人家红纸吗?在你惊讶之时,估计父亲已经写好了一家的对联。
父亲写对联,为了速度,一般需要一个人站在前面帮他拉纸张,写时,他只需要抖动手腕,胳膊是不需要动的。拉纸人要眼快手快,待一个字刚写完,笔尖抬起,就要迅速拉动纸张,快一步则笔画拉偏,慢一秒是浪费时间。拉的尺寸也不多不少,多或少,父亲都要再抬动胳膊,这一点他是嫌有点麻烦的。而且在一联写完,要快速把纸张抽离桌面,因为,父亲已经把另一副铺在桌子上了。拉纸人把对联一一放好,以前有些人不知,把对联放的乱七八糟,结果收对联的时候,还要父亲一一检查才不至于闹出笑话来。后来,待我开始懂事,父亲就把这个拉对联的任务交给我,并且搁放及收联都不让别人插手了。
喜欢看父亲写字,真的不是因为他写的很好,只是喜欢看墨水从父亲的毛笔下行云流水般地变成一颗颗文字,喜欢在父亲写出前一个字时便猜测下一个文字,喜欢在心里默念着那一幅幅充满吉祥喜庆,简单朴实的短短的文字。我常说,父亲不是在写,而是画,你看,我家大院里,红纸满地,室内室外,满园墨香,这不分明就是父亲为新年画出的一幅喜庆的美景!
那会儿,房屋的门都很小,稍有几家条件强一点的,或盖了新屋的,自然就需要一幅略大稍宽的对联,习惯偷懒的父亲,这时才会把他那几本墨迹斑斑的书翻来翻去,他答应要给人家写更大气更喜庆的别具一格的对子。纸张自然是不能简单的折裁,他要琢磨好字迹,琢磨好尺寸,让毛笔蘸饱墨汁,抬笔,抖腕,一气哈成,字,这才是写出来的!父亲写好这幅对联,放下笔,起身,走进房间,走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碗,碗里装着家里喂猪吃的麸皮,他走到对联前,湿漉漉的墨字散着芳香,他抓起一把麸皮,轻轻的顺着墨字均匀地撒下,不许我们再动对联,待墨迹全部干掉,他轻轻地抖动对联,把那些没有被粘住的多余的麸皮,一一抖落,一幅不一样的对联出现了!
你看简单吧,是不是觉得写对联很容易,反正我是不愿写的,经过半天的忙碌,我已经是手脚酸软,而且父亲一坐就是大半天不曾起身,天暖还好,如果天冷,在那个简陋的年代,想想又是何种滋味!
父亲把大家的对联一一写好,把多余的红纸裁成小条:满园春光 身体健康 五谷丰登 心想事成 人口兴旺 。。。这些是各家各户都不能少的。等父亲写完最后一家也就是我家的对联,一般是在二十九的晚上,三十上午该贴春联了。父亲早早起来,把我家的春联贴好,还要去村里走上一转,一些年老的,不识字的 ,曾有人把厨房的贴到大门上,有点上联下联贴错了的,更有者,上下联字数都不一样的 ,父亲怕他们再把春联贴错,就挨家的又检查了一遍,免得闹出笑话。
自从村里的年轻人书读的越来越多,父亲一年一度的写对联活动,从开始的三四天,减少到两天,一天,到这几年,随着条件的发展,大家都是买那种金光闪闪,越来越花哨的对联,父亲就把自己的毛笔收起来了,只是偶尔,当邻居们做红白喜事时,父亲才会拿了他的毛笔去帮大家写上几幅。
至于春联,父亲是再也不肯动笔了。从此,我就再也闻不到那种清新的墨香。。。


1997,北京,深冬。
第一次远离父母,远离家人,去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北方的寒,仿佛是伴着那呜呜尖叫的北风袭击了整个角落的,尽管房间里有暖气,可是听着室外尖笑的狂风,整个身心都是冰冷的,整夜整夜,听着风的呜咽,想家,想那个让自己念念不忘的过往。。。
雪花,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带给了我惊喜。
傍晚时刻,不经意的,看到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心一下子快乐起来。同事笑我:雪才刚开始落呢,一会儿你再看雪花有多大。
夜幕下,雪花真的大朵大朵地往下落,在天空快乐地舞蹈,欢笑着落入我的掌心,还是那么轻盈。。。
风也渐渐地小了,整夜只听得雪瑟瑟地声音,夜,很安详,梦,也很安静。。。
一夜之间,世界变白了。我看着厚厚的雪地,脚步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放上去,害怕惊醒了它们纯洁的梦。
静静地,走过在雪地里摇曳的芦苇丛;走过铁道口,走在长长的轨道上,忽然之间,觉得,沿着这条长长的轨道我可以走回我魂牵梦萦的故乡。。。
北方,广阔的田野,我默默地走在厚厚地雪地里,漫天地白色映着我一袭黑衣,那么小。远远地,有几颗白杨树孤零地向上伸展着枝桠,鸟儿早就无踪了 。
脚步不停地向前,没有方向,也不需要方向,此时此刻,如果可以,让雪花变得更大,把我也深深地掩埋,也许,我心才可以永远的安静。。。
好像,风中有歌声,细听,不禁失笑,自己在不经意间唱起曾经喜欢的歌曲,自己却不知。脸凉凉的,触手,满脸湿痕,原来泪早已满面,这一刻,我彻底崩溃,在雪地上疯狂地奔跑着,“妈妈,我要回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我大哭起来,我在雪地里疯狂地喊着 那个让我痛苦地名字,我歇斯底里地在雪地上发泄着,天地为什么没有凝固,把我连同过去一起冰封,永远隔离?
远远地,长长的火车过去了,车内地灯光很温暖,很温馨,我知道,我该回家了,家才是我最终的港湾,才是我最渴望地区地方!
回家吧,带心回家!
----以此文献给我们逝去的青春,及那些在外面飘荡地孩子!该回家了!

走过深秋

流金 2013-12-23 阅读 4621 回复 8
深秋,异乡,夜幕,随着城市的灯火一一被点燃。。。
鼓楼与钟楼相对,俯视着那些在灯火阑珊中来来去去的人群,我们,走在其中。圣诞快到了,看那些正在搭建的舞台,谁,是上面的主角呢?
走过旋转木马,“你要不要去坐着玩一会?”"算啦,那是小孩子的玩具,不是我们该玩的”,我觉得你的提议真的像一个小孩子。
"你知道吗?在西安有一句话:如果爱一个人,就带他去做旋转木马,旋转到生生世世”;走上台阶,你轻轻的说道,“如果恨一个人,就带他去走世博园,让他在里面受累" 夜幕下,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竟然不敢抬头看你的眼睛,轻轻地拉着你的衣襟,其实我恨想问:那么你是想要带我去哪里呢?

很多话都不能开口,不能再提起,永远地埋在心底,就如当年我们都被自己的臆想所蒙蔽,谁都不肯再相信,所以谁都不曾踏出那一步。。。
西安,有点冷,冷到让我这个异客却步,冷得我只希望把此刻冰封,可是,没有雪。。。。
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迷了方向,你说:“我就是你的指南针,只要你跟着我走,你应该放心,你一定是最安全的”!好像回到很多年前,你说“妹妹,你知不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可是,那时候,你不肯说,我跟着你,应该是最安全的。。。
跌跌撞撞,很多年很多年,久的仿佛一切都已遗忘。生命中有几个人,可以能够让我们在爱恨中痴痴纠缠自己,能够让我们用多少年的时间去放弃,去遗忘?
那些有你才会美丽的风景,就如这个城市里迷乱的霓虹,不属于我。。。
此刻,我只愿自己化作你窗前的一颗流星,悄悄地坠落。
轻轻我来,不挥衣袖;悄悄我走,不需挽留。
欣欣然,带心回家。。。
西安,这个寒冷的冬天, 我来了。 你在这里,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却不敢见你。 那些被我们冰封了多年的记忆,那些被我们放弃了多年思念,是不是已被磨灭…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你说,要见我。你说,既来之则安之,则见之!你说,不要再有遗憾!
人生,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就如你和我,一别就是永远!

二十多年了,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
你带着我,静静地走过鼓楼,走过回民街,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你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小吃,可是,我不敢也不能再去拉着你的手…
你说,给我唱支歌吧,很多年没听到了!我笑着,不要,很多年没唱歌,词曲都忘记了!你说,你怎么可以把歌都忘了呢?难道真的是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忘了吗?而且,好多年了,没看到你笑的这么甜!……
你说我们一直走下去,走到天亮吧!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多呆一会儿…
一个卖花的婆婆走过,她说,先生,买支花吧!看你们这么幸福这么恩爱,我祝愿你们百年好合…
!你生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拉着你的手笑个不停,一片枫叶从我手中飘落,轻轻的,划出绝美的线条…
你紧紧地抱着我,狂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二十年前,我一直都渴望着自己穿着红红的嫁衣到你身边!可是,今天的我也是一身红衣啊,却不是那个可以陪你天荒地老的那个人…
那些所谓的固执和可悲,就这样生生的断了我们的红线,断了今生苦苦的缘!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在你的怀里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泪水早已流干。
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遗憾是我们今生永远的痛!生生世世!
手,终究是要放开的,错过的我们无力再去挽回,就这样让我们用余生去回忆或是忘记,走好今后的路,为了对方而努力的幸福吧!

三 爷

流金 2013-04-27 阅读 8596 回复 24
三爷,在老辈中排行最小,我们小辈的统一喊他‘小爷’。
自略有记忆,小爷便是独目。他那只泛白的眼珠,胆小之人是不敢看的,他又常年刮着锃亮的光头,给自己添了些许狠气,所以一般孩童不敢接近。我略懂事,听爷爷说,那是小爷幼时顽皮,悄悄拿老奶奶针线盒里的锥子玩耍,不知怎麽竟然戳进了自己的眼睛,从此就成这样了。。。
大概是因为小爷的眼睛,他一辈子都没有娶亲。大概是一个人太孤苦了,小爷对我们这些孙辈的孩子自是疼爱有加。在那个困苦的年代,小爷总是隔三差五的做了好吃的,喊了我们去改善生活,我是长孙,弟弟妹妹都小,对小爷还有惧怕,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先把我喂饱了我再把东西给他们带回去,那时,小爷该是最疼爱我的吧。
其实,我总是为小爷可惜,他虽然略有残缺,却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该因了一只眼睛就这样孤苦一生。童年时,虽家境不好,但因为小爷,我便少受了许多委屈。小爷一副生意人的头脑,种瓜种菜,那是好手。
那时在署夏,三爷的瓜园便是我们的安乐窝。碧绿的瓜园间,一个简易的瓜棚,是我们的天堂吧。几根结实的木头,搭成坚固的两层木架,一层可以坐着乘凉,二层可以躺下休息,顶层用塑料布遮挡,上面再用树枝遮盖严实,这就是小爷夏天的根据地了。每次,还没到瓜棚前,我们就大呼小叫,等我们赶到,小爷已经摘好了西瓜,在等着我们。我们狼吞虎咽的把肚子装满了,就爬到瓜棚上面去,上面有一张草席,我们在上面抱着木桩小心的坐着,或者躺在席子的中央尽情的享受着夏风和蓝天白云,瓜园的青翠是我们早已看腻了的。那时,我总在怀疑:就这么一个简陋的棚子,小爷怎么可以在上面睡安稳呢,就不怕睡迷糊了,翻个身就掉下去了吗?大概是我多虑了吧,这样的事从未听说过。遇到大风大雨的天气,这样的棚子就不能再呆着,小爷才会穿着雨衣回到自己的家去。
那时卖瓜不似现在大堆小堆走街串巷,只需在路边置一桌一椅,放几个小板凳即可。桌上只放了三两个西瓜。买瓜人只要说出斤两,小爷到园里走上几步就抱着瓜过来。质量勿容置疑,有陌生者不放心,小爷刀起瓜开,那瓜囊让人看得馋咽,恨不得当时就吃进肚去。小爷的瓜是出名的好!现在想来,估计他的瓜卖的没有送的多吧,那个年代,什么都不易,他那样好客之人,怎会收别人的钱呢!
自从那块瓜田被征收,小爷便再不肯种瓜了,他说:种瓜是有讲究的,不是那样的土种不出那样的瓜!从此,我们就再也尝不到那种滋味的瓜了。
小爷一个人生活,厨艺极好。但凡有红白喜事,远近亲邻都会提前几天给他打招呼,请他去做菜。小爷的粉蒸肉和炸丸子是我每次回家都要跟小爷点的菜。小爷提前一天在家里磨好了菜刀,别人的刀他用着不顺手,他一直都是用左手做事,把刀一拿就过去了,不要人家多走一趟。出去就是两三天,反正小爷一人,倒也方便。只是每次他回来时就不是去时模样。手里拿把菜刀挥舞着,嘴里骂骂咧咧,脚步踉踉跄跄,你若胆大,细看他的眼睛,一只充血般的红,一只惨白,甚是可怕。再加上,小爷平日里会帮乡邻杀猪宰羊,在这时杀气迸露,连狗见了都会夹着尾巴狂叫着躲避。所以基本是能躲就躲,如果不小心被看到,就要小心的陪着笑脸,跟他说上几句,不然麻烦就到了。我那时仗着素日小爷宠爱,不甚躲避,总是笑脸迎过去,嘴巴里喊着“小爷,回来了,走,咱们回家喝茶去。”醉了的小爷仍不忘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炸出的素面果子给我,若心情好,不是很醉,他会乖乖的任我拉着衣襟回家;若不好,他就连我也一并轰了去。。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平日的孤苦心酸在此时一并爆发,不能控制了。小爷在村里把可以骂的人和物全部骂完,骂痛快了,也发泄累了,他踉跄着走的村头的墓间,那里躺在我的祖奶奶及村里故去的人们。小爷趴在祖奶奶的坟前痛哭着自己的心酸可怜,任谁都拉扯不走,我们几个晚辈就在旁边陪他落泪,等他哭累了,才让几个年轻力壮的亲朋把他抬回家,躺在床上。有时候,田里活忙,就没有人理会他了,任他哭够骂累,自己睡在坟前或路边,他睡醒了就会回去,但是会借酒装疯把这些侄儿侄女孙辈们狠骂一遍,骂没有人管他。那个时候,许多都是管不了的啊!
大概是他汹酒越来越狠,我们这些亲邻也越来越。那次他又闹腾的厉害,手里拿着两把杀猪刀,不知谁又惹了他,几个人都劝不住,我在旁边看着。不知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还是真的被他惹恼了,话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爸 ,叔,你们都放手,都不管了,让他闹去,看他能闹什么样子!每次喝醉都这样,一大家人都不得安生,到底还想怎样啊”!话音刚落,都静止了,几个大人都看着我,估计是我尖锐的嗓音把他们都惊住了,他们没想到我第一次发脾气竟然是跟小爷发火。那天有月亮,朦胧都照着,其实我都懵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只是倔强地抬着头盯着小爷,我分明看到他冒火的眼,我等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小爷盯着我看了几秒,把手一甩,甩掉了几个人的手臂,嘶哑着嗓音:"好,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发火,只有你敢这样对我,没良心的东西,老子瞎稀罕你了。滚!都给我滚!老子再也不要你们管!”他转身进了房门,把门一栓,睡觉去了。几个大人都不敢说话,妈妈把我拉进屋去,叮嘱我千万不能再出来,又交代爸爸和几个叔叔,如果小爷来找我麻烦,一定要把他拉住。几个大人都吓坏了,我开始有点后怕。。。
一夜平安无事,但是大家都提防着,二婶暗地里跟我说:你个鬼丫头,谁让你管他的事了,大人都没有办法,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以后看到他离远点,别让他看到你!”我傻傻一笑:“没事,我是个小孩子,他能拿我怎么样”。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事实上,小爷从此再也没找我的麻烦,他还怕我跟他生疏,特地做了我爱吃的,打发人来喊我去。而且,从此后,小爷喝醉的次数渐少,就算喝醉,也只是骂几声哭几声,就回家睡觉了。而我,还是会在夜静时听到几声呜咽,让人心碎。。。
小爷的岁月中,不能不提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人。我揣摩着,小爷年轻时不肯娶亲,该是跟她有关。那是村里一个俏丽的寡妇,比小爷大好几岁吧。似乎他们牵袢了一生,村子里都习以为常了。我曾好奇的问过父亲,为什么他们都老了还不肯住在一起,彼此好有个照应?父亲说,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了,不想给对方增加负担!反正这风雨几十年都过了,现在能看到对方好就好了!那个婆婆今年八十有余吧,竟是满头青丝,满面红润,气色之后,令很多晚辈自叹不如。她常在风和日丽时,蹒跚着走到村的这一边,在小爷的小屋前坐上一会,说上一会儿话,再在小爷的眼光中慢慢离去。。。
小爷今年七十多了,戒了烟酒的他身体尚好,只是身躯越发瘦弱,声音越发细弱。跟着最小的侄子住着,教导着侄子过日子,仍是一个人住惯了小屋,不肯住到大屋来。我那些在外的弟弟妹妹们每次打电话时,都会交代一句:“姐,有时间多回去,替我们看看小爷,告诉他,我们有时间就回去看他!"妹妹每年会特地抽出时间回来几次,她说:“小爷年纪大了,我看一次就少了一次,我不能经常回来,我不知道还能看到多少次!”
还好,小爷的身体越来越好。
每次回家,他就坐在我必经的小屋前坐着,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花白的苍发上,一袭黑衣半披,那只养了多年的黑狗,躺在脚下,跟小爷的眼神一样,半睁半闭,树叶簌簌地响。远处,田园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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