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纯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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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文学 2020-05-11 阅读 3277 回复 7
一九五一年五月,建国初始一年半,西藏刚刚和平解放,抗美援朝如火如荼进行到第五次战役…同年五月二十六日(农历四月二十一)河南南阳谢庄乡,我的父亲出生在那个满目苍痍,百废待兴的黑白年代,一个普普通通的贫农家庭。 大概四岁那年,父亲随爷爷奶奶徒步越过豫鄂两省交界处,举家迁移到湖北省钟祥市划子口村,投奔奶奶的娘家人。这是个依偎在汉江河畔,枕河而居的村落,父亲的一生在这里正式拉开序幕。 因为父亲是外乡人的缘故,又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小时候在同龄人中没少受冷落欺负,好在父亲善于交际,为人幽默和善,渐渐博得同龄人的青睐,久而久之,乡音也渐渐被本地同化,成了一地道的钟祥人。 那个年代,父母奔于生活,疏于子女教育,大多数孩子早早下学,肩负起家庭一份子的责任。湖北安家落户以后,二叔三叔相继出生,父亲小学肄业在家,照顾弟弟,劈柴做饭…力所能及。再后来大姑小姑也呱呱坠地,兄弟姐妹五位加爷奶七口人终团圆这一世机缘。父亲也加入人民公社生产队劳作,同爷爷奶奶一起挣工分养家糊口。 十八九岁的样子,父亲人高马大,178的个头,在那个营养缺乏的年代,不多见,父亲走哪都有种鹤立鸡群的目视感。因为形象端正,得到村文艺宣传队的招募,排练演出革命样板戏,…生旦净末丑,父亲多扮演生行角色。从那时起,父亲也成了忠实的梨园爱好者。以至后来父亲年纪大了,饭桌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老友们的撺掇下,也会唱几段小曲助兴,依然信手拈来,神采飞扬。 父亲尤爱看书,金庸古龙梁羽生,四大名著连环画…靡靡之音邓丽君也是父亲所爱。 1970年左右,父亲作为本地民兵代表,支援宜昌330建设(葛洲坝工程),一年多后回家招工皇庄油厂上班,任油厂司务长,小学未毕业的父亲开始学习会计基本知识,练钢笔字,硬是将百来号人的账目管理的仅仅有条,分毫不差,一手钢笔字也是练得行云流水。 父亲工作稳定之后,开始张罗成年的弟、妹们的前途,依托关系,低三下四的寻求帮助,大热天背着爷爷种的西瓜爬楼送礼…张罗工作,张罗婚嫁,尽到了长兄如父的责任。 1987年元月我出生不久,父亲调任其它工作,走马上任之际,因工作经济问题受到牵连,没收财产,剥夺党籍,身陷囹圄一年,此事对父亲打击很大,一夜白发。 消沉一段时间后,父亲看着家徒四壁,家姐天真无邪,幼小的我嗷嗷待哺,重整旗鼓,重新开始,做过几分钱的小菜生意、玻璃厂的业务员、服装厂的业务…走南闯北,省吃俭用,家境稍有缓和。 1997年左右,迎着社会主义经济改革的先风,父亲仗着自己多年服装业务经验,东凑西拼了十二万元,当时的天文数字,果敢的承包了钟祥市一港资破产企业(服装洗水),一年不到,父亲将生意做的风风火火,门庭若市,父亲的个人事业达到最高点。 应了那句老话,“乐极生悲”,因年底厂子业务繁忙,父亲过于操劳,2000年春节初三的早上父亲脑溢血突发,病倒于家中,经抢救,父亲脱离生命危险,经过近十年的休养生息,父亲决定再度创业。 2010年,年近六十耳顺之年的父亲,看中了生猪养殖,粉饲料,拉猪食,打预防,做卫生…父亲有样学样,也像模像样,养殖经验越来越丰富,高峰期养殖有近百把头生猪…父亲忙得不亦乐乎,从不闲着。我以为父亲会一直这样忙碌着充实着,儿子孙子膝下承欢… 2018年11月19日,岁暮天寒,晴冬的午后的时光在恬然的静默中经过…下午四点左右,打扫庭院的父亲,毫无征兆,突然心梗发作,倒地不起,我抱着父亲的头,看着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缓缓合上眼…与世长辞,时年67岁。一座无法逾越的丰碑在我怀里崩塌了。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风花雪月都还在,父亲却往生了,父亲的一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想起若干年前,父亲骑着老式自行车目光如炬,若有所思,我侧坐在车杠上哼着最幼稚的童谣… 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爸,伏惟尚飨! 2020年4月18日 于日本茨城

卡门

流金 2012-06-18 阅读 4331 回复 3

翻开这夜

流金 2010-09-11 阅读 4659 回复 11
每晚玩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我就会到下面的糖水店吃消夜,一盅银耳红枣汤+一份云吞面或者香肠炒饭.老板娘是个少妇,每刻都看见她在玻璃小阁里面忙着,翘起两根小指捏着云吞皮,表情极其认真,像是在做一件工艺品.她做的食物很特别,汤底就象是白开水但味道却很丰富,汤的上层是薄薄一层油,周围漂着几片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这碗汤我就很想脱光衣服跳进碗里游一圈,一口咬一个云吞那味道不言而喻,满嘴"妈妈的味道".
  老板娘的儿子五六岁左右,很调皮,一次我指着他的"小弟弟"方向说:嘿,你尿门没关.他先是看了看下面然后飞起来踢我一脚就跑了,他踢的很用力,打在我身上却没感觉.我始终觉得小孩子才是最值得同情的角色,看着他们现在快乐的跑,可是长大的过程却有好多煎熬的痛.
  这一条大排挡的门前游荡着好几条流浪狗,它们更象是搜寻犬,鼻子始终朝着地面,不放过哪怕一颗带油的米粒.这些狗都很喜欢随地小便,书上说狗狗尿尿是在巩固自己的地盘.突然觉得这些狗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深邃,跟天桥底下那些行乞的老头眼神一个样.每次只要吃炒饭我会倒三分之一给它们,它们舔着嘴唇远远看着老板不敢走近,我很想告诉它们:过来放心吃吧,我买过单了/.
  晚上睡觉前总是把空调温度打到最低,半夜却一遍又一遍被冻醒,很烦,于是趴书桌上睡,想到小学的夏天午休都是统一趴教室课桌上睡,还有拿着棍子的值日生动一下就打你,于是我假装回到那时候不敢动,很快就睡着了 ..... 
   厌烦夏天,期待冬天快来,可去年买的那件宽大的棉衣今年我要裹着谁??
          是悔还是毁

伤城下一城

流金 2010-09-07 阅读 4686 回复 17
19点多Z约我在广场前的国旗竿下见面。等我过去看见Z刁着烟靠在他的车门旁等我特酷。然后Z把我带到金帝,我问Z以前不都在米乐吗,怎么改金帝了,Z眼神特**的说这的服务员更漂亮。
进了包间还是几个老面孔,他几个朋友,随便寒暄一下后我找了一最阴暗的角落坐下,Z递来一支烟,只要跟Z在一起我就觉得我的肺都快被烟烧成砖了。所有人都争着点歌,争着话筒,我就安静的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喝茶,这的铁观音口感真的好差,一股稻草味。不知道是没心情还是自己越来越羞涩,我一首歌都没唱,而Z唱歌依然难听。
忘了喝到第几杯的时候,Z低声的说我们两先走吧,然后我们起身离开把一票人落在那里,出了门发现下着蒙蒙细雨。Z发动汽车,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我一直觉得Z倒车时的样子特帅特有感觉,他时而看着倒车镜时而伸出头看看车后,表情认真。
车开平稳后我学Z说话时目不斜视的风格说我打算去“JP”,Z片刻后说 你疯了!
同样的问题我姐听后说你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我们跟不上。华子听后说:想好了啊,那样也好。我爸妈听后的反应是停下筷子一句话没说.....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对Z说就送这吧,Z说三更半夜的你还散步啊?我说这么好的天气蒙蒙细雨多煽情啊剩下这段路你让我自己走回去。Z说牵一女的陪你吧,我说你还是牵一牲口来陪我。下车的时候Z说了一句让我特惊讶的话:“一辈子爱一次就够了”。我之所以惊吓这是我有生以来听Z说的最有深度的一句话,于是我回过头来给Z一标志性的微笑...
走在路上突然觉得不对,今晚手机怎么特安静,拿出来看了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机了。老九的爸爸说手机停机总是说手机没油了/
其实我没把去"JP“想的多么的有“诗意”,我只是想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能让我“失忆”
(我把行李当成坐骑,朝着公主的方向奔去)我很喜欢我为我自己创造的这句话。可是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 。。。。。

回家

流金 2010-09-06 阅读 5133 回复 17
火车缓缓停靠在钟祥站。我拖着杂乱的行李走出站台,像古代的一个落魄侠客牵着一枯瘦如柴的马流浪到一座寂寥的边陲小城......一个人有些悲情....
回到家“来来跟毛毛”特殷勤的扑过来迎接我,我惊喜的发现“来来”肚子好大,不知道谁家的狗把我们家“来来”给泡了,“来来”多好一”黄花闺女”转眼之间就升级当了“妈咪”。
爸妈张罗着饭菜,我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看见窗帘紧闭,光线阴暗,甚至有些霉味。可能是爸怕我回来睹物思人,满墙的那些大头贴还有她最爱的“公仔”,她的相片,衣柜里她的衣服统统都没见了,其实就算这些都还在,我知道自己也不会有所触动。
我跟爸依然倒满酒杯,喝到兴起,爸又开始讲述他的那些陈年旧事,讲他年轻多么多么的高大威猛年轻帅气,讲他如何在火车上被美女搭讪,讲他如何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把一亏损企业给盘活.....这些故事我都听麻木了,爸他无非是举例说明他年轻时是一偶像加实力派的。
下午跟Z(化名)约好老地方喝茶:月色阑珊,楼上角落,人参乌龙。Z说:回来干嘛不提前打个招呼好去接你?我说:这次我是一个人扯着白旗回来,等下次美女坐怀衣锦还乡的时候你在来接我,Z笑。Z依然游走于黑白之间,依然频繁的淘汰更换身边的女友。我说:Z我蛮羡慕你的,永远不会把女人当真。Z漫不经心的喝口茶然后目不斜视的说:哪能跟你比,你多好一男人... 我知道Z说这话有点讽刺的意思,在他心目中,男人专情是个笑话。我们就这样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他的手机总是不停的响,像部热线电话,他有太多的应酬,我说这茶都喝成白开水了,你去忙你的吧,Z让我跟他去,我说不去了我自己回家, 然后我们在空阔的街道上分道扬镳,Z老远回头冲我做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我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又来到月色阑珊,依然老座位人参乌龙,背景音乐放的是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我在心里合着拍子听着,发现自己有些哽咽......华子突然发来短信说:“你在月色?我在花鸟市场看狗,操!那藏獒牵回家耕田没话说,长的跟牛似的!” 我笑了。
在武汉的时候我跟华子有空时候最喜欢坐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去汉口花鸟市场看狗,我们喜欢站在小店门口喝一块钱一瓶的汽水然后放肆的看着路过的美女....华子其实很寂寞,在学校没一个朋友,他的寂寞跟我不同,是那种不会让人同情的寂寞,或许说不易被人发现。
Z发来短信说明天我们去钓鱼。 我问自己:我去钓鱼,谁来钓我??
忘了是哪本书上写的: 自由 孤独 桀骜 不驯 凶狠 温柔 漂泊 永生
THE END

09.5.17. 月色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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