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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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你童年的故乡

文学 2015-05-06 阅读 6834 回复 11


大山、竹林、野果、茅屋,你说这是你对童年故乡的印象。而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野物,你已经原谅了它们的不是。 溪流、仙境般的云雾、走进谁家都要冲沏的茶以及铁索木板铺就的跨河大桥,是你对童年故乡的记忆。而曾在你迷路后送你回家的老伯,你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 乌篷船、栽秧酒、大人口中悠扬的小曲、夏天的玉米糊糊、秋天的红豆饭,是你如今仍对故乡的念念不忘。而给过你糖块吃的摇船大婶,你只依稀记得别人都叫她四姑娘。 我似乎看见一位散乱着头发,一脸纯静的小伢蹲在门口的禾场边,用一根稻草挑逗那窝来来去去的小蚂蚁。小伢的神情很专注,嘴里也还念念有词。屋前的竹林里,几只跳动的松鼠似一阵旋风,它们前行的身姿有如波涛般起伏,又能突然立住脚,探起身来,左顾右盼。 正是栗子成熟的季节,禾场边的栗子树上几颗栗子啪啪地掉落下来,惹得小伢紧步跑了过去,却惊了树下懒睡的野猫,起身对着小伢发出呜呜的凶声,小伢扬起手中未曾丢弃的那根稻草,嘟起小嘴,咬起牙帮,不料野猫矮身后蹲的竟也向前几步,咧了嘴,露出尖牙,呜呜的威胁声就更大了。小伢扬起的胳膊又扬了扬,野猫没有退缩的意思,小伢终是撑不住脸面,哇地一声哭将起来,这却把野猫吓得一扭身钻进了竹林。小伢抹了几把眼泪,便就哭着笑了。 星星似乎就在头顶,随风摆动的竹林像一把刷子把夜空刷得很干净。小伢躺在爸爸怀里,指着星星对爸爸说:“我要那颗最亮的,我要爸爸(此处应该是方言‘伢’音字,无从得知这个字的写法)从竹子上爬上去给我摘”。 爸爸笑了,烟叶卷成的烟卷在爸爸口中嘬亮。 “等我的幺长大了,开着飞机,带着爸爸(同上)一起到天上摘哦” “爸爸(同上)骗人呢,它们就长在竹子顶上的” 一颗萤火虫飞过初秋的夜空,一闪一闪的尾灯把小伢咯咯的笑声收集起来,捎得很远很远······ 你走了,还很小的时候,离开了你出生的地方。如今,你长大了,故乡是一幅画,一直挂在你的脑海里;故乡又是一场场雨,滋润着你漂泊的心;故乡也是一首诗,看不懂的事,说不清的物,都在里面。

碎碎念

文学 2014-09-22 阅读 1.4万 回复 73
早晚的清凉终于把夏天的余孽逼进女人们渐拢渐高的衣领里了。住房的小巷里,有风的时候,叶子们呐喊着从门口路过。 老谢外面又有了新的女人,老谢家的女人在我面前说的哭了又哭。老王的儿子考取了大学,他终于在有一天上班的时候把玫红的离婚证摔在我面前嚷嚷着要我请他喝酒,以证明他是个说话算数的男人。可王嫂在向我幸福的回忆恋爱时老王对她说的要陪她一辈子的话,老王却已经记不得了,可见男人的话不可信。老张一如既往的好酒,隔三差五的差我陪他小饮,42°蓝瓶牛二,三四个小时就见了底。从小学到中学,从插队到工作,从下岗到返厂,从退休到再就业。他颠三倒四的说了这几年,我囫囵吞枣的听了N多遍。然后我们各自骑车回家,到家一定要打个电话问他到没到,那一斤酒总比不得水。 时常把你想在心里,总喜欢张三李四的给人开方子治病,以证实自己小时候真的跟父亲学习过草药,可我知道我治不了你的病,除了祈祷,别无他方。也时常看看你的照片,想想你笑的样子,却又分明看见你眼底的忧伤。我该拿什么拯救你,那个叫梅子的姑娘。 幸亏老板疯了,疯在了我的前面,要不我就该疯了。今年这大半年很忙碌,自己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记忆力越来越差,甚至记不得给了别人钱,也就忘了还借了别人钱,幸好借回来的比给出去的多,才算让自己找出一条活下去的理由,就可以时常梦里笑醒:口袋里还富裕着以为是自己的钱。 几次彻天彻夜的疼痛过后,终于在一次胃里大量出血才知道这不是胃病犯了,似乎是胆结石在作怪。体重也一直徘徊在75公斤止及以下,嚷嚷了、也暗自下了决心的,而贪嘴总是以轻量级的身份很轻易的击倒那些看似分量很重的诺言、决定以及各种狠话,让减肥的计划一再受挫。可见男人的话真的不太可信,越老越有这种感觉。 战友们联系也不多了,偶尔打个电话,赵二王五的打听一大圈。微信上有更新有分享,知道都还活着,也就给自己找到了不打电话的借口。却总有那么两个谁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战友让人记挂。 你说你又去了远方,就想给你写一段话:觅得一份情感,给爱一个归宿,人漂着总不能让情感也无根。守住一份工作,让自己有几分安定,人总是要被钱包养的,做钱的三,不丢人,不要信人口中我养你这三个字。努力营造一个家,有爱人,有孩子,或者选其一,人为你累着或者你为人累着,乐此不疲。故乡不要忘,多回来,朋友不能丢,多看看,老了不说有地住,有地让自己可以走出去更重要。 住过的小院里的枣子又熟了,那天和孩妈去以前隔壁的大姐家小坐,忍不住爬上房攀上树摘了多许,却并没有那些年甜了,带出些酸来。 这几天表哥来北京看病,家族遗传,很可怕。三年前表姐来北京手术,和表姐夫聊天中结合医生的告白和这些年来周围那些亲戚中出现的状况,才得出结论这是家族遗传病的,是奶奶娘家谢姓家族遗传的。父亲的舅表亲辈、表侄辈以及我的姑妈相继多人在不同的年龄段发病去世,多在30---60岁之间。有些发现较早的,通过手术得于缓解,而姑妈又将这病遗传给了表哥,表姐及表侄辈。尽管现代医术很发达,除了让人受了刀痛之苦能活下来,却也无法彻底根除病灶,时时让人悬着心。祈祷会有用么?我像祈祷梅子快乐一样祈祷着表哥的平安。 听说家里又下连阴雨了,甚至收到手的粮食由于没有环境晾晒都快霉变了,还有那些地头的未来得及收回的,这样下去怕是也要保不住了,无法消除自己是个农民的情结,就一边痛心一边惋惜,仍旧只能用祈祷来消除不安。 你不快乐,我也不敢高兴,只希望你能努力走出来,有些事,只能靠你自己,我多少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了。 又一个秋天来了。住处、每天经过的路旁、公司小区的篱边,红的、蓝的、紫的牵牛花开得让人莫名的疼。而那个秋日的汉江堤岸也爬有这样一株牵牛花。

无题3(随性篇)

文学 2014-05-18 阅读 5030 回复 3


“妈”一群孩子涌进榨屋,秀儿叫了一声妈,径自走近灶门口的老妇,一屁股坐在老妇的腿上。 “又在哪儿野啊,看这身上整的”。老妇一边嗔责一边帮秀儿拍扯衣物。说是老妇,其实是显了老相,也只有四十多岁光景,家里拉扯了八个孩子,秀儿是老五,老六芳儿,三国子是老七,被李忠说是山子姑娘子的正是老八萍娃子。 秀儿趴在妈妈耳根边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 “啊!什么时候?”秀儿妈吃了一惊。秀儿似乎被妈妈的高声吓了一呆,眼神虚虚地看看这屋子里的一堆人。 “怎么啦” “怎么啦” 有几个人同时问出声来。 “说是陈长青的梅娃子回来了。” “啊!”轮到所有听见的人都惊讶了。 “秀儿,她怎么回来的啊?” “她跟谁回来的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人们坐着的站起来,站着的移动着,七嘴八舌的围拢过来,秀儿做错事一样显出恐惧,往妈妈身上贴了贴。 “跟一个男的,认不得。”忠娃子接口说道。 “你也看见啦?” “长什么样啊?”有几人回过头来向着这几个男娃子。 “这陈长青还不把梅娃子打死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都两年了,上哪去了啊。” “看看去,看看去,别真出点什么事。” 一群淳朴善良的农民,猜疑,困惑,好奇之后便开始担心起来。 “走、走。”一群人涌出榨屋,秋后的阳光依然很抢眼,在屋里坐得久了,大家都眯缝了眼,有的甚至还抬头看看太阳。 山子爹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山子妈,梅子,还有那个男孩子齐齐的都起了身。梅子扯着妈妈的胳膊躲在妈妈身后,露出半张脸,用一只眼睛瞧着她爹。 山子爹手里背着一根米把长,合口粗的竹棍,在大门外立了足有十秒钟,才跨进门来。山子在大门回廊里玩纸板,他爹三五步就横过回廊站在天井边了。山子蹑手蹑脚潜到他爹背后,一把拽过竹棍转身朝门外跑去,许是急了,许是凉鞋不把脚,他被门槛绊了,直身摔趴在大门外,把窝在门边的土狗吓得一哼,扭身站起来。山子也只哼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再跑。还在抖毛的土狗转身追了出去。 “你个小**的。”山子爹回过神来回头骂了一句,并未追出去,而是举起巴掌迎着梅子过去。 “叔,叔!”男孩子赶紧叫了两声迎上去。梅子一缩头藏在了妈妈身后,山子妈赶紧支起一双胳膊,像老鹰抓小鸡游戏里面的鸡妈妈,嘴里声音很急:“你搞么事,搞么事啊,姑娘这都回来了,你搞么事啊。” 山子爹隔着山子妈挥手去拍女人身后的梅子,梅子缩了头,又有妈妈护着,男孩子也紧拉着山子爹的另一着胳膊,嘴里不停地叫着叔、叔。山子爹挣扎着试了几下,也没打着梅子。山子趴在大门外看着,不敢近前。最后两下,山子爹明显没有使劲了,很象征。谁也没有注意他的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山子爹突然一把挣脱男孩子的手,退后两步,手指着男孩子厉声责问:“你给老子说这是哪个,是哪个?”男孩子一时无措,似懂非懂,看看梅子,没看见,又看看山子爹。 “他是杨妈的儿子。”梅子躲在妈妈身后大声说。 “那个什么杨妈啊?” “杨翠芳,你不是叫梅娃子拜记她做干妈的啊。”山子妈赶紧插话。 其实这个看起来凶悍的农村汉子,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已然没有太多的怨恨了,这是他两年来朝思暮盼的大姑娘啊。可一个农村的男人家长,处在那个年月里,是很要些脸面的,这脸面却在这两年被撕得鲜血淋漓。剩下的三个孩子自然没少挨揍,有时山子爹急了,会一边打一边吼:“都给老子跑啊,都给老子跑了算逑了。”只是刚才在门口看见那个不认识的男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火又一下子腾起来了。却没想到这会是杨医生(那时只要在医院工作的,一般都叫医生的)的儿子。 山子爹将信将疑的上下看了男孩子几眼:“你坐。” 山子妈和梅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梅子也直起腰从妈妈身后露出头,已经高出妈妈半个脑袋了。 山子爹低头背着手进了堂屋,堂屋的上方右侧挂有一幅山子婆婆的相片。山子爹反手将堂屋门关上,闩上门闩。 山子妈和梅子还在疑惑,堂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啊!”接着就是一个男人压抑已久宣泄而出的哭声。期间夹杂着一些含糊的诉说:妈啊,儿子对不起你啊···让你走的都不安生啊···你临死还叫我把梅娃子找回来,现在她回来了啊···这两年儿子过得窝囊啊··· 山子趴着门缝往里瞧,山子妈泪眼婆娑,梅子又嘤嘤的哭将起来,男孩子不自在的站在一边。

无题2(随性篇)

文学 2014-05-11 阅读 5074 回复 6


榨屋里坐了一堆人,有两个炒籽的汉子光着膀子,脖子上搭着一条看不出本色的毛巾,正在两口斜装的锅旁用一把特殊的大弯铲子推炒着斜锅里的芝麻籽,每推一铲子,锅底就会有一股青烟窜出,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熟芝麻的味道。 灶门口坐着一位老妇,头发花白了,头顶着一帕毛巾,时不时的往灶里添一块劈柴。大炒锅的旁边还有一口小灶,锅里是冒着热气的水,锅口铺着一方圆形的竹巴子,再上面铺着一块黑了色的原本该是白色的蒸布,蒸布上有厚厚的一层灰褐色粉状的东西。那是一榨后的油饼用粉碎机粉碎后的产物,经过烘蒸,再来二榨。 一位老师傅站在锅前,正用一把自制的竹抓手来回的给这些雾气腾腾的饼末翻身,来回几次后,双对角提起蒸布把这热气腾腾的饼末连同蒸布一起放进旁边一个没有底部的木盆里,木盆里有事先铺垫好的一把稻草散开后圈出的草兜,然后大师傅用赤着的脚隔了蒸布一脚一脚把饼末在木盆里踩实。然后交好蒸布,围拢竖直的草根盖上一块圆形的木板,接着顺手在木盆旁抄起两个铁圈,掀起木盆,把铁圈垫在木盆底下,而木盆的大小正合着铁圈的圆口,大师傅踏上一只脚用手提起木盆一个圆形的没有经过压榨的子饼就被两个铁圈圈住底部,大师傅再把铁圈调整位置,让它们大致呆在平均分配油饼的位子。这时就会有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从地上抱起油饼放进手工榨油机里,那台榨机里已经放了好多块做好的油饼了,再有三两块是就可以上拦杆开榨的。而旁边的那台榨机边,有一位小伙子正用力上下活动着一根油压杆,榨机里被挤压的油饼有黄褐色的香油顺着油饼成流,成滴的汇在榨机底部的导流槽内,再由出油口不断地流进旁边的容器里。 榨机底部的顶杆,泛着金属的白,总会让在这里玩耍的山子想起孙悟空的金箍棒来,让他更感兴趣的是那铁圈,总想拥有一个当做铁环,每早滚到学校,一定会有很多同学羡慕的呢。
“你我结个亲家算球啦” “你我说了不作数,还要儿女对的上” “老子说了算,他还敢吭声” “那是你儿子,我家丫头犟得很” “现在提倡婚姻自由了,你们两个老家伙在这瞎球操心” “婚姻自由,不干起球” “哈哈哈哈·····” “这一年过的提心吊胆的,钱虽然装进兜里了,总觉得不踏实” “怕个球啊,大不了把我再划成地主。” ········ 去年底,分田到户,习惯了聚集一起劳作的人们突然各干各的很不自在,这秋播后的闲月,榨屋就成了一个据点,男男女女每天总有十几人聚在这里打扑克,下象棋,闲言碎语。也有结伙拿来菜籽,芝麻凑够一榨榨油的。年中年老一点的女人,大都纳着鞋底,若长的铁针她们总敢在头皮上蹭来蹭去,偶有年轻的姑娘媳妇不是织着毛衣就是绣着鞋垫。 “哟,山子来啦,你的姑娘子呢?” 山子刚出现在榨屋门口,就被眼尖的李忠看见。 山子露出难于琢磨的一丝笑,低着头也不说话,径自走向他的大大。 “哈哈哈哈,山子还不好意思了。” 山子扯着他的大大就往外走。 “搞么事。” 山子也不答话。“搞么事啊,这是。” “你回去就知道了。”山子闷出一句,扯着他大大一直走。 “屋里又怎么啦。”山子爹突然显得有些紧张。 “你不打我姐,我就给你说。”山子立住脚仰起头。 “你姐?”山子爹的神情露出疑惑的惊讶。 “你说你姐回来啦?”山子爹一把抓住山子的肩头,山子眉头一皱,似乎被抓疼了。 “说啊”这两个字他爹刚说出口,另一只手已经划过了山子的头皮,一声清脆的响。山子一缩脖子,扭身挣脱他爹的手,就往家里跑去,少了绊子的塑料凉鞋鞋跟跟地面打出一串高频的节奏。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跑”山子爹扭头看看身边也没有顺手的家伙什,也就快步的跟着往家走。几十步,转过一个堰角,迎面碰到三国子、忠娃子、秀儿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一看见山子爹就一哄散进旁边的树林子,活该秀儿走在最前面,女孩子又闪的慢一点就被山子爹一把抓住。 “长青叔”秀儿低着头怯怯的叫了一声。 “秀儿,我家谁来啦?” “我、我梅子姐回来拉。”秀儿在山子爹严厉的目光下半晌才讷讷的小声说。 山子爹甩开秀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立在那儿双手在身上四处乱按,半天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有点皱巴的常德香烟,划亮一根火柴点燃,午后的阳光下,这个汉子的身体有些微微地发抖。 “妈、妈!我大大回来拉”山子气喘吁吁的闯进家门。 “你怎么说的”山子妈和梅子,还有那个男孩子已在正屋的走廊上坐定,梅子双手抱着妈妈的一只胳膊坐在妈妈旁边,男孩子坐在离有三两步的木椅上。 “我没说” “你大大没问啊?” “问了,我说你不打我姐我就说,我就跑了”山子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山子妈和梅子相视一笑,那个男孩子也似懂非懂的跟着挤出一丝笑来。 “妈!”梅子紧了紧抱着妈妈的胳膊,声音露出哭腔。 “不怕,他要敢打你,我跟他拼老命。”山子妈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梅子的胳膊上。

无题(随性篇)

文学 2014-05-08 阅读 5199 回复 14
“山子、山子!你姐回来啦、你姐回来啦” 三国子手里举着一根竹棍,一边蹦着跑一边用竹棍抽着地面,像骑着一匹马。 远处的草堆旁,逗狗的山子心思都在那只黑白相间的土狗身上,并未听得三国子的呼喊。山子正把那只狗摁在地上揉面似的把它反过来复过去。土狗张着嘴追着山子的手,却总是差了半拍不能痛快的咬上一口。 “你姐回来啦”三国子的竹棍落在山子后背上的时候,山子才迟疑的扭头站起来。 “你姐”三国子用竹棍指了指远处站着的一对男女,山子的目光落在那个穿着有点皱巴的红呢子衣的女子身上。半晌,嘴里吐出很怯生的一个字:“姐” 红衣女子不可能听到山子这声叫唤,山子的声音太小了,他们也离得太远了,山子扭身朝不远处的房子跑过去,嘴巴里大叫:妈、妈!地上的土狗一机灵翻起身来,纵身就跟着山子窜了出去。 撞开大门,院子里撕着棉花的山子妈身子一抖,抬起头来,似乎被山子的撞门声吓了一惊。 “狗咬啦!看你身上整的”山子浑身泥灰草木的一愣,母亲的厉声让他立住了脚。 “妈、妈,我姐回来啦”山子的表情很急切。 “瞎说什么啊,哪儿啊”山子妈的表情很生硬,把手里撕下来的棉花重重的砸在箩筐里。 “真的、真的,在堰角那儿”山子伸手去扯他妈。 啊!山子妈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悲喜叠加,丢掉手里的棉花桃站起来,掸了掸胸前的衣摆。 “梅娃子、梅娃子”山子妈嘴里叨叨着,随山子出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前不远处堰角的一对男女。 山子妈的脚步明显快过了梅子和那个男孩子,不平的路面让她看起来有些踉跄。当山子妈听到梅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妈的时候,山子妈已经旋到了梅子跟前。 “我的天啦···你这两年死到哪里去了哇···你还回来干什么啊,死在外头就算啦····” 山子妈在听到梅子叫的那一声妈后,突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手在地上一边拍一边哭。 山子立在他妈妈身后,而那只狗这似乎才看见梅子和那个男孩子,一边狂吠起来。那个叫梅子的女孩显得有点手脚无措,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脚步进进退退,手臂抬起来用食指抹抹嘴唇又放下,接着又抬起来用食指横了横鼻子,嘴巴张了又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那男孩子,一把抓住梅子的手,走近山子妈,扯着梅子蹲了下来。 “阿姨,您别哭了,这梅子回来了,您该高兴哪,她以后不会再离开您了” “妈、妈”梅子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流着泪只知道一个劲的叫妈。 “你婆婆死的时候抱着你的相片就是不闭眼啦···,嘴里含糊的喊着你的小名啊···你大大(dada一声)这两年喝了多少闷酒,抽了多少烟啦···半夜里听到一点动静就起来开门看啦···说是听到你回来了哇······”山子妈看似一时停不了,一件件,一桩桩数落着这两年梅子出走后家里的变故与艰辛,梅子两只手抱着妈的一只胳膊嘤嘤的哭个不停。 那只狗被山子赶了又赶,还是进一步退三步的叫。三国子、忠娃子、秀儿一帮孩子远远地立着看。 也不知什么时候梅子和那男孩子已是跪在了山子妈面前,男孩子的眼中也泛着泪花,一任山子妈抑扬顿挫唱歌一般的哭诉着往日的种种,并不再劝说。 良久,山子妈这两年的积情终于宣泄殆尽,慢慢的也就收住了哭声:“来,别跪着了,起来、起来”山子妈反手抓住梅子的胳膊,给出一缕劲道,把她往高处送。梅娃子的哭泣还在抽噎,一时并止不住。“你也起来”山子妈又用力地送男孩子的胳膊肘。 梅子和男孩子一人先立起一条腿,就顺当的起了身,他们手里一人扯着山子妈一只胳膊,山子妈也得势起身来。梅子侧弯了身子用手帮妈掸去身后及屁股上的草木。山子这时也凑过来,又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姐。梅子眼前还挂着泪,脸上却已露出了笑容,一手在山子的头上拨弄了几下:“你长这么高啦” “去,到榨屋里把你大大喊回来”山子妈侧身对山子说。 “嗯”山子妈的话音刚落,山子就应着跑了出去,惹得土狗一边扭头叫着一边跟着山子跑了。三国子,忠娃子,秀儿也绕过山子妈他们三人,远远地跟着山子向榨屋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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