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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背影

文学 2012-04-24 阅读 4284 回复 2


十多年前,读朱自清的《背影》。心头一颤,些许泪,从心底淌出来。那时候,正是我第一次远离父母的庇护,到镇上的初中求学。 离愁,确是惨淡的,我整日留恋家里的好,自然无心学业,成绩也每况愈下。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也是成长和成熟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其实每一种蜕变,都与痛苦相伴相生,有如切肤。 每次和父母离别的时候,我总不忘回头顾盼,直至那身影渐行渐远,模糊在我的视线里。 这些年,和父母的离别逐渐少了起来——是因为工作忙碌,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自前年开始,母亲在父亲暑假的时候,都会过来小住一个月,说是小住,主要是帮我带孩子。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堂皇。但是我知道她们的心。七月初,母亲从老家过来。我大清早去车站接她,唯恐火车提前到站,母亲出站了却找不到我。这次去车站,我用了不到三十分钟,破了我历次去车站接人的记录。等我赶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出站口等我了,她站在熙攘的人群里,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上周六,我又为她买好了返程的车票。在这期间我曾执意留她多住些日子,无奈她总惦记老家的那些琐事,神不宁、心不安,我只好顺从。 临行的前一个晚上,她叮嘱我好好工作,照顾好家人。我也和她说了很多,聊左邻右舍,聊家长里短,聊那些随风飘散的往事,几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她早早的起来,洗洗刷刷,甚至帮我整理好了昨日为我洗好的衣服。一路无语,她可曾知道,我的心从昨夜便开始沉甸了。一种悲恸凝结着,却找不到缓释的那个出口。 进站上车,我先安顿她坐下,然后替她整理好大包小包的行李。那个瞬间,我终于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泪水奔涌而出,接过爱人递过来的纸巾,我分不清自己擦干的是泪水还是汗水了——我本不该让母亲看见我的泪水的。 和爱人下车,和母亲就这样隔窗相望,相望,十五分钟的相望。母亲几次招呼我回去,我没有听她的。直至汽笛鸣起……朱自清刻画父亲穿过铁路去买橘子的那个细节突然出现在我眼里,刹那间,肝肠寸断。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爱,一旦错过就不再……”——青春是青涩的,被流云卷裹的早就没了踪影。后来的后来,究竟还有多少的故事,被忆及、感伤或者是凭吊呢?
为自己写诗的人,并不理智。先人告诫我们要学会放下一切,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因此,所忘记的,已经不再是爱情、离愁、世故。忘记的时候,自己从来不会是自己,别人也不再是别人,逝者如斯。
又下雨了,初夏的闷热和不合时宜的制服之间的矛盾终于缓和了一些。窗外的大树开始显现它的茂盛,不如冬天般孱弱、孤单和萧瑟,它的枝叶都在风中颤动,随时可以迎接狂风暴雨……夏天,在这个时候,也很美。
我翻看书本,在心底揣摩时间流走之后被自己感悟的真实,也许这才是人生真正的价值。得到和失去,往往都是在一念之间。很庆幸,自己在不断的改变,有自己的观点、有自己的想法,有对于莫测的世界最基本的应变能力,足够了。
大多数的时候,我是直白的,不喜欢欺骗。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听自己爱听的歌,看自己喜欢的书,有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念想和发呆。累了,我会蒙头大睡,直到第二天一早醒来……有的时候,也会在外面和朋友泛泛而谈,调侃、评述、争论,还会在觥筹交错里喝得很兴奋,话语很多,甚至大醉,不省人事。
我突然很怀念以前忙碌、艰苦、而且望不到尽头的生活。那里依然有很多熟悉的名字和面孔,只是,自从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去。一年多的时间,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会被改变,什么东西能够真正的留下来。
我曾带过两年的新兵,第一年是排长,25个人,一人在新训期间因为身体的原因被退回原籍,永远忘不了临行时他抱在我怀里痛哭的情形,他叫ZJL,他还会记得我的名字么?
毕业马上就四年了,两年的基层经验,一年多的机关经验,让自己有一种充实和顿悟。
雨落无声,我心依旧。




二○○八年五月一日于陕西汉中


七月的风,吹得有些悲凉,有些累赘。
我又回到了过去,变得无助,有些不知所从。以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清晰而且明亮。我只是在忙碌,忙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点和尽头,我确乎又是太累了,需要休息,需要安静,需要从新来过。
我并不是叹息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我只是在总结自己,从纯粹主观的角度出发——我也许是对的,但是我又错了,对得让自己问心无愧,错得让旁人看得很失败,很一无是处。这个世界并不明晰,但是从一些人和事中间,我们又能够得到什么呢?人性的极端的自我、无休无止的欲望、挖空心思的伎俩……就是这些吧,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十年一晃而过,明天又在哪里?
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追求、索取——无止境的索取 ,谁又知道,人欲如海呵,贪婪总会被无情的事实所颠覆,而得到的无非是无尽的悔意和远去的幸福。幸福是什么?无非一种心情,一种生存的自得的意义。人,是要看得起自己的,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遇见任何人……
自卑于我而言,早已成为了过去时,但我确乎又是太自信了,以至于当自己在承受结果的时候,变得难以接受和适应。又许是我太过于追求完美,承受不得生命中的举重若轻。说话要用脑子,做事要考虑后果,这是为人处世很重要的一点。低调是人生的黑金,蓦然记得,曾经读过的一篇文章的标题。
听着许巍的《旅行》,心情也被那种宁静和悠远所萦绕,有的时候,我们是需要宁静的,可以忘却,可以变得空无一物,可以很纯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实现那个未竟的梦想——一个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008年8月6日晚于陕西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