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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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澡堂子

流金 2015-12-04 阅读 1.1万 回复 43


难忘的澡堂子

钟祥的澡堂子,记忆深刻的,当属鄂钟旅社里的,早年有名的那个澡堂子。它规模颇大,容纳面广,洗浴人多,红火多年。对这个澡堂子,不光是记忆深刻,更是记忆犹新。曾经有一年,竟遭遇了惊险的一幕,以致使我终生难忘。 鄂钟旅社,是钟祥最早的地方国营旅社,属钟祥商业系统八大公司之一的——服务公司管辖,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地处钟祥古城南门内,阳春大街西侧第一家,坐西朝东,东边与县政府招待所相对,西南均为古城墙,北边与县邮电局相邻,是与城内外相连的最热闹、最繁华地段,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上世纪六十年代,鄂钟旅社开先河,最早在钟祥城里,开展了澡堂子业务。每当冬季来临,旅社里的大锅炉,就熊熊燃烧起来,那个简易的,用铁管垒叠起来的、细高细高耸立的烟囱,翻卷着浓黑的焦煤烟雾,向四处飘散,人们就知道,澡堂子的生意又开张了。 最早进澡堂,是跟着爸爸去的。那是六十年代初,除夕的晚上,家里早早团了年,全家人一起,到澡堂里去泡个澡,干干净净过新年。来到鄂钟旅社,在接待登记室的南边,分布着男女澡堂,我们交了钱,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进入了澡堂,一股浓浓的暖意,迎面向我们袭来,催促着前来的人们,急切地宽衣解带,舒适地享受那淋浴的畅快,洗弃那久已的尘垢,洗净那经年的辛酸,展望美好的新年。洗这样一次澡,在儿时的记忆里,真感到好激动,好惬意,好满足,好幸福。 时间到了1975年的年关,这年大姐婚后如愿以偿,喜得贵子;二姐从中专卫校毕业,分配参加了工作;我经过近三年的知青锻炼,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到省城读书;弟弟高中毕业后,下放到农村当知青,明摆着是吃上一阵苦,定会跳农门。所以这年的春节,全家人心里,都象吃了蜜糖,特别地香甜,特别地喜悦,特别地兴奋。 除夕那天,一大早,妈妈和姐姐,就忙碌起来。摘洗切菜,配料归类,鸡鸭鱼肉,请将出来;荤素佳肴,摆上案台,琳琅满目,芳香四溢;前期准备后,点燃了灶火,开启了油锅,架起了蒸笼;蒸炸煎炒,一并摆开,盘碗盆钵,逐一盛满;既制作了团年饭,又准备了接春客菜肴,忙得是不亦乐乎,心里是越忙越有滋味。 我和弟弟,将家里不多的家具,及桌椅板凳,作了清洁卫生;又自己动手,写了新对联,贴在了大门口;家里里里外外,已是一片喜庆的气氛。吃过午饭,我们已无事可做,便带着洗具和换洗衣服,早早到澡堂子里去洗澡。 来到鄂钟旅社,已有几人先期等候,虽然不知名姓,而当时老城关的那些人,像貌基本是熟的,也知道他们在南大街居住。服务员也相识,相互招呼过后,服务员告诉我们:现在才下午一点多,澡堂开堂时间是三点。并征求我们意见说:你们可以先交了钱,到休息室玩会,里面有扑克、象棋。我们都欣然同意。 进到休息室,里面的窗户都关着,相对比较暖和,服务员叮嘱我们,就你们在里面玩,其他没交钱的,不让他们进来。说完,出去把门给带上了。我们便扑克象棋一起上,香烟敬来递去,你来我往,腾云驾雾,只觉玩得痛快,玩得称心。 玩着玩着,一阵阵滋滋的声音响起,一股股雾气弥漫开来,是澡堂子开始供热水了。我们收起了棋牌,有人开始脱衣服,准备开始洗澡了。先前淡淡的雾,越来越浓;小片的雾,越来越大;稀薄的雾,越来越重。那不被我们重视的雾气,很快渗透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挤压着我们的躯体,我感到了一阵心悸,呼吸急促起来,头脑昏昏沉沉,似压着千钧重物,浑身难受极了。 我下意识地挪到了窗户边,似乎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了一扇窗户,把头伸出去,尽情地吮吸着新鲜空气,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 突然,我听到“咚咚”的响声,扭头望去,见到有人陆续倒地了,我急步跑到门口,迅速把门打开,只见弟弟也已倒在了门旁,他是准备去开门,还没打开,人就支持不住了。 随着开门的瞬间,外面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人,大家七手八脚,把倒地的人,一个个抬到了门外,轻轻放在了地毯上,经风一吹,他们都很快缓过神来,恢复了神智,自我拍拍脑袋,活动下身子,纷纷站了起来。再休息了一会,又都洗了澡,各自离去了。所幸补氧及时,未酿成灾难事故。 回到家里,我和弟弟,虽然没感到身体有何大碍,但心胸总感到沉甸甸的,吃团年饭都少了味口。只因当时年青,扛过这阵,人就没事了,心里也不再想,一场澡堂子的惊险,就这样过去了。后来再进澡堂子时,往往会触景生情。 上世纪八十年代,经济迅猛发展,新事物不断涌现,过去的鄂钟旅社,更名为钟祥饭店,集住宿餐饮为一体,平房改建成了楼房,环境面貌焕然一新。而大众化的澡堂子,不知是因污染环境,还是其他原因,被停办撤除了。 二十一世纪来临之初,地方国营企业,纷纷改制,退为民办企业,钟祥饭店改制后,成为了新的民营企业,更名为阳春大酒店,并挤身为三星级饭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如今,我记忆中延伸了半个世纪的澡堂子,在一些民营中小旅社里,仍顽强地存在着,并且生意兴隆,方兴未艾。 因我多年坚持冷水浴,已很久未进澡堂子了,但对澡堂子的那些往事,却难以忘却,珍藏在终生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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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祥书店情结

流金 2014-10-13 阅读 9046 回复 72

钟祥书店情结 每当走在阳春大街,路过新华书店时,我都会情不自禁,目光专注地瞟向那里,心里有种甜美的滋味,一种精神的享受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书香使人陶醉,一种历史的回味隽永无穷。 小时候,第一次进书店,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未,大姐带着我,陪她去买字典。我们下了鼓楼坡,经过县政府“八字衙门”,穿过古城南门,在南门口,一座古式老屋,门口挂着“新华书店”招牌,店里古色古香,散发出书之清香,琳琅满目的书架,摆放着五颜六色的书籍,一排镶嵌玻璃的木制柜台,把顾客隔开,来往的人们,熙熙攘攘,眼观货架,手势挥舞,七嘴八舌,大声喊着,要买的书名。姐姐看了一会,也高声喊叫:“买一本新华字典!”营业员理会,递过来一本字典,深灰色,硬壳面,行书体,规格约600x800,繁体字,配插图。姐姐翻看了一下,随即付了钱。剩下的零钱,给我买了本小人书,书名叫《宝葫芦的秘密》,这是属于我的第一本书,回家后,我急切地要姐姐讲给我听,然后,我再复述着讲给小朋友们听,从此,我对书开始建立了感情。 过了几年,我也上学了,小学二年级时,我也找爸爸要钱,也去新华书店,买了本新华字典,我如获至宝,对它倍加爱惜,它忠诚地陪伴我,读完了小学,进入了初中,又迈进了高中,我们不离不弃,它不断地给我释疑解惑,给我知识的源泉,给我攀登的阶梯。从儿童到成人,它始终陪伴在我身边,后来,由于多次搬家,忘了在那一次,竟把它给遗失了,如今想起来,还是心痛不已。 “文革”初期,在“破四旧、立四新”的大潮中,钟祥古城的南城门,原是前后两层,本来保存较为完好,竟被造反派们一声令下,不明不白给拆除了。更揪心的,是我们的街道组长,被勒令去完成拆城的政治任务,结果以身殉职。那些拆下来的古城砖,堆得象山一样,看得让人心痛。最终,在残垓之地,用这些城砖,建起了一栋三层的楼房,挂上了“新华书店”的招牌,它坐东朝西,看起来亦算雄伟,与南北两端坐西朝东的钟祥大礼堂和钟祥剧院,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成为了城里的景点之一。 走进新建的新华书店,眼前是一番新景象:营业大厅,坚固牢实,敞亮开阔,美观大气,人来人往,购者踊跃。因了对古城南门的深刻印象,也是对街道组长老妈妈的深切怀念,我经常有事无事,有意无意,去光顾一番新华书店。 然而,这时的新华书店里,除了常用的工具书,就是清一色的政治书籍,那些“封资修”的流行书籍,全部被打入了冷宫,流传在民间的,也须小心谨慎,否则也是命运多舛。这期间,我读初中、高中,先后在新华书店里,购买了现代汉语词典,还有成语词典,歇后语大全等,极大地促进了我的课业学习。 随着“文革”的结束,文化事业迅猛发展,各种传统的、现代的书籍,如雨后春笋,一下子蓬勃生长,展现在人们的眼前,使人眼花缭乱,人们醒过神来,争先恐后地购书、读书氛围空前活跃。我参加工作之后,从微薄的三十多元工资中,平均每月拿出不少于五元钱,用于购买自己喜欢的书籍,先后购买了辞海,中外名著丛书,历现代文集,唐宋诗词集,散文游记选等书籍,册数近千本,书柜里满满荡荡,经过几次减肥,现尚存近半。几次搬家时,我都自嘲:孔夫子搬家——光书(输)。只可惜,钱花了,书买了,时间未珍惜,明日复明日,多数书籍只装点了门面,至今没能认真阅读,空费了光阴,惋惜之极。可购书之壮举,至今不曾后悔;购书之乐趣,至今历历在目。 在一片大好形势下,钟祥新华书店,又作了重新翻修,历史的痕迹已不再现,全部融入了现代气息,新华书店进入了鼎盛时期。可是,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新华书店,已不再一家独揽,一家独大,民营书店,纷纷诞生,学校周边,大型超市,便民书店,随处可见。网上购书,应运而生,经济实惠,快捷方便,新华书店的领地越来越小。也许是为了生存,过去书店的最好门面,被出租,被改造,被当作它用,书店从一楼退到了二楼,过去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中,对书店的冲击更是致命一击。互联网早已进了千家万户,在网上,能读书,能查字查词查资料,犹如一本万能的书,给人们带来了方便和快捷,在很大程度上,已替代了书的作用。书,变幻了载体;无论何种场所,捧书阅读之人少见了;原始意义的书,越来越寂寞了。 然而,书之本意,书的地位和作用,在任何时候,谁也替换不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是全世界的营养品。生活裏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裏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这些名人的精辟警句,正是对书的深刻阐释。我们只有多读书,勤读书,才能做有识之人,才会有智慧之心。 钟祥书店,我难忘的地方; 智慧的书,与我终身相伴!

别了,钟祥宾馆

流金 2014-09-26 阅读 1.2万 回复 79


别了,钟祥宾馆

记忆中,那个美好的,高档次的,钟祥人引为自豪的钟祥宾馆,在我的脑际存在了半个多世纪,不曾料想,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竟会败下阵来,萧条落伍,一厥不振,以致进入企业改制,最终不复存在。看着那即将成为历史的断垣残壁,真是感慨万端,记忆的闸门汹涌澎湃,一幕幕难忘的情景历历在目…… 钟祥宾馆的前身,叫钟祥县人民政府招待所。成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旧址在现步行街,南边与县邮电局接壤,北边同钟祥银行相邻。坐西朝东,西边抵近钟祥古城墙,东边相望县政府八字衙门。招待所客房,为成排的砖混结构平房,院内分成三个大院,呈品字型,客房大概有三十多间。大门外是个很大的停车场,当时经常停着清一色的解放牌货车。 在招待所的斜对面,县政府朝南开的八字衙门前,是个偌大的广场,早年是人们集会活动的场所,兰台路沿少司马牌坊,直线横穿广场,插入阳春大街。 八字衙门对面,是县土产公司,当时与市民生活息息相关,在这里,凭票供应城关居民的烧柴,一般都是栎树筒子,烧起来很敖火。但有不少家庭买不起劈柴,柴票都作废了。 紧靠土产公司南边,是县供销社,地处南门口,挨着老城墙,里面坐落着大司空牌坊,还有豪华的古建筑群,环境优美,地势优越,院里有棵腊梅树,生长多年,郁郁葱葱,象把巨伞,傲然屹立,招人喜爱。此外,还有一些名贵花卉,点缀其间,给人美的享受,让人流连忘返。 六十年代初期,上述两地,政府一并划给县招待所,经过一番维修,改造成为客房部,原旧址仅作后勤处,以及职工宿舍,招待所的规模,比前大幅度扩大,环境更加优美。 “文革”期间,为接待串联的红卫兵,还有本县的大型会议人员,县里将原招待所,更名为第一招待所,主要接待外来办事人员;将元佑宫北院,改建为县第二招待所,主要接待串联红卫兵,及本县大型会议人员,招待所规模再度扩大。 直到“文革”结束,钟祥二招才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元佑宫的北院房屋,转交县财政部门作办公用房,以后又移交给文化部门办公至今。 进入改革开放的年代,各种公务交往活动与日俱增,接待客流量成倍上升,为适应形势的发展,县政府招待所,被更名为钟祥宾馆,隶属市政府办公室序列。 市政府为此投入了大量资金,新建了多栋宾馆用房,配套了豪华的接待设施,打造了优美的环境,不断提升品位,使钟祥宾馆不断上台阶,步入了三星级涉外旅游宾馆的行列。 那时的钟祥宾馆,温馨舒适,有高中档客房100多套,客房里,有国际直拨电话、中央空调、闭路电视等设施,还拥有富丽堂皇的中西餐厅,可同时容纳500多位宾客就餐;宾馆还设有大小会议室,可同时接待500人的会议。 时髦的钟祥宾馆,还建有夜总会、保龄球馆、桑拿浴、美容美发、酒吧、桌球室、乒乓球室、健身房等娱乐健身项目,并设有商务中心、购物中心等。 火红时的钟祥宾馆,那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热闹异常,令人向往。在那个流金岁月里,许多人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许多人与她难舍难分。 不知从何时起,钟祥宾馆开始变了,一步一步地走下坡路。它虽地处闹市,却变得冷清了;虽有明朝御膳食谱,进餐的人,却寥寥无几了;机关尊贵的客人,不住政府的宾馆,却入住私家酒店了。 记得近十年间,各市直机关的上级来客,不再安排到市宾馆,而是领到了市郊,带到了山水相连的莫愁湖边,住进了四星级的私家酒店——莫愁湖国际大酒店。尽管市宾馆下了一番功夫,派人上门攻关,许愿诸多优惠,也没使失去的单位走回头路,更没改变市宾馆的衰落态势。 那些零星的散客,由于仅一路之隔,阳春大酒店的竞争,住宾馆的客人改变了方向,市宾馆的常客几乎流失殆尽。 记得有年春节,我高中时的一个老同学,他的家属全在国外,便一人回钟祥与同学相聚,下榻在钟祥宾馆,其间我们先是在宾馆里聚餐,花了1400多元,大家感觉没什么吃的;第二天,大家提议换个地方,选择了阳春大酒店,开支了1000元不到,大家吃得却很开心。后来,老同学再回来时,就不再住钟祥宾馆了。 …… 如今,当钟祥宾馆果真不再存在时,失落的心情油然而生,有点恋恋不舍,有点惺惺相惜,心里痛楚万分。 然而,时代的潮流势不可挡,该去的终究要去;新生的事物,也必定会到来。 别了,钟祥宾馆!

为焦枝铁路献力量

流金 2014-09-09 阅读 1.5万 回复 84



为焦枝铁路献力量

四十多年前,我有幸参加了焦枝铁路大会战,经受了一次毅力的考验,洒下了辛勤的汗水,并在红旗招展,欢声雷动的气氛里,亲眼见到了呼啸而至,进入钟祥的第一列火车。那激动的心情,那难掩的自豪,至今难以忘怀,记忆犹新。 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未,国际形势异常复杂,毛泽东主席作出指示:“要准备打仗”。中央决定,修建一条与京广线平行,南北贯通的大干线——焦枝铁路。1969年11月,由湖北、河南两省,组织大批民兵,奔赴筑路一线,开始了修建焦枝铁路的大会战。至1970年4月,大批基础工程已经完工,进入了关键阶段。指挥部提出,大战50天,力争在“七.一”前夕,圆满完成修路任务,向建党49周年献厚礼。 那年,作为“文革”开始后的首届初中生,我正在钟祥二中读初二。“五.一”节过后,学校接到县民兵团的通知,组织全体师生,参加焦枝铁路大会战。 我们全校师生,近700名年轻学子,背着背包,由学校领导和班主任带队,朝气蓬勃,生龙活虎地奔赴双河镇。接近镇区的时候,在我们的眼前,一座雄伟的铁路大桥,巍峨地映入我们的眼帘,大家都惊呼起来,高声赞叹,慷慨激昂。 过了铁路桥,不一会就来到了镇区。县民兵团指挥部,设在双河镇政府,安排我们在双河中学扎营。放下背包,立刻接受了给我们的光荣任务。就是在指挥部对面的山上,将民兵放炮炸开的石头,用架子车,从山上拖下来;然后,在学校操场上,锤成规范的小石子,用作铺铁道路基。 我们班分到了8张架子车。当时,我任班里的排长(因学校实行军事化,班里称排),班主任与我商量,男生3人一组,负责一辆架子车,从山上拖大石头,车与车之间开展竞赛;女生分成3个组,负责将石头锤成石子,组与组之间开展竞赛。我和班主任,往返于山上山下,参与推坡,护送下坡,确保安全。 初上采石山,我们被那沸腾的场景给震撼了。连绵的山头,乌黑乌黑的,上面长满了野生植物,山坡边上,开采了一个个石场,那石头,又青葱,又油亮,又坚硬,满山满坡之上,都是劳动大军,到处是红旗飘扬,到处是标语口号,到处是人声鼎沸,广播喇叭高声地喊叫,炸开的石子铺满山坡,拖石的架子车绵延数里,人们无不为之振奋,干劲十足,热火朝天。 每天,天刚蒙蒙亮,在雄壮的军号声中,我们一跃而起,快速地洗漱,吞咽似地吃完早餐,便投入到紧张的施工中,你追我赶,争先恐后。有的娇嫩的手,很快就打起了血泡;有的光滑的脚,在山路上攀蹬,一会就磨起了伤口;有的身体被磕碰,划破了皮肤,流出了鲜血。大家都以不屈的意志,轻伤不下火线,坚忍地支撑着。 午餐时间仅半小时,中午不休息,大家也都是嘴一抹,然后继续战斗。长时间、高强度的体力活,同学们汗水不停地流,衣服浸湿在汗水中,几乎没有干的时候。 直到晚上夜幕降临,才精疲力尽地收工,结束一天的辛劳。一旦倒在床上,立刻进入了梦乡,再次迎接又一天难忘的战斗。 由于超负荷劳动,大多数同学身体吃不消,有的突发感冒,高烧不断;有的锤着锤着,打起了瞌睡,锤子砸在了手上;有的精力不集中,把车拖到了路边,险象环生。 一次,我在推车上坡时,掌把的同学没掌住,车把一下子翘了起来,石头直往后挪。为防止车子下滑伤人,我死劲地用身子抵着,结果掉下一块大石头,直接砸在我的脚上,立刻疼痛难忍,很快就肿了起来,我仅在医务室作了简单包扎,不能站立干活了,便参加到了锤石子的行列,但伤口一直持续地疼痛了一个多星期,我咬着牙坚持着,直到工程结束了很长时间,伤处才得以痊愈,但那块骨头,有了明显的突起。 终于,我们拖了无数车的石头,锤出了规范合格的石子,经过了五十多天的艰巨奋战,迎来了1970年的“七.一”节。 那天,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举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唱着嘹亮的歌声,步行了十多里路,到河南、襄樊来的方向,选择了一块平坦开阔的铁路边,庆祝焦枝铁路通车大典。 在长久的企盼中,一列军绿色的火车徐徐驶来,人们兴高采烈,锣鼓喧天,掌声雷动。火车在我们的面前缓缓停下,我们尽情地欣赏着,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们蹬上了火车,留下了难忘的纪念。 后来,我从有关资料上获悉,担任焦枝铁路的总指挥,是时任武汉军区副司令员孔庆德,参加施工的队伍,有湖北、河南共8个地市,71个县,62万民兵,以及铁道部8个铁路局抽调的40万铁路专业人员。最多时,出工人数达到180万人。共计完成隧道24座,总长13公里;修建桥梁涵洞1259座,总长42758米。其中,大桥74座,总长11764米。焦枝铁路,仅用8个月时间基本建成,其速度之快,在全国铁路修建史上前所未有。焦枝铁路北起河南省焦作,南至湖北省枝城,全长753.4公里。 焦枝铁路的建成,对一旦发生战争时期的军事运输,有着不可估量的国防意义。
毛泽东与焦枝铁路总指挥孔庆德亲切握手

消失的“山垭子”

流金 2014-08-31 阅读 9799 回复 71


消失的“山垭子”
昔日的钟祥城,有山有水,风景如画,分外妖娆。山并不高,点缀古城,山美水美,典故累累。城中有兰台山,是楚王善巡之地,也是宋玉的故居,诞生了莫愁女,传唱了阳春白雪,可谓风流千古;城东有崇岵山,是兴王府的后花院,曾经风景秀丽,春色美奂人间,而近代日寇的铁蹄,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将那崇岵山,变成了万人坑,让人对那倭寇,至今仇恨不已。 早年的时候,因了崇岵山,倘若进城出城,常去一个叫山垭子的地方。那里有我许多的难忘记忆。一年之中,有多次到那里去,它是我们去皇城,后来叫显陵,也是我们去北湖,如今叫莫愁湖,所去的捷径之路。 从我的老家鼓楼坡,穿过韩家街,经过准堤巷,进入仓库街,来到大东门,越过大东门城楼旧址,下到方城坡,走过一个敞口井,上一道慢坡,便来到了山垭子端口。 站在山垭子头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山水美景,顿时映入眼帘:清亮莫愁水色,环视一览无余,远处显陵城廓,隐隐浮现眼前,中腰有棵枸柑树,一枝独放而立,清新绿绿葱葱。俯瞰垭口之下,陡峭盘旋小路,悠远古道漫长,行人经过此地,非费一番精力不可。我曾多次想象,这条艰难的道路,不知走过了多少辈人,留下了多少人的足迹。 这个地名,为何叫“山垭子”?好奇之心,促使我查阅了字典。山垭的解释:是两山之间,可通行的狭窄地带。原来,在山垭子的东南边,还有一座楠木山。山垭子,是居于楠木山和崇岵山之间,气势雄伟,具有军事战略地位的一条山道,在历史的长河中,这条崎岖的山道,定当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第一次走过山垭子,是同妈妈和姐姐,到皇城去砍柴。那时,家里烧柴,都是按计划供应的檗柴,在土产公司购买,但不供应引火柴。居民大多是到皇城砍茅草,做引火柴。那天,我们母子女三人,步行到皇城,当时是文革初期,皇城已遭到破坏,园区无人看管,建筑有明显损坏迹象,我们粗略地作了参观,然后选好一片山坡,不一会就割好了三担柴,路上挑挑歇歇,走到枸柑子树旁,长歇了一阵子,才又重新上路,艰难地挑到了山垭子脚下,又歇了一会,才开始爬坡,快到坡顶时,我脚下有个石块,不留心滑了一下,把脚给扭了,很是疼痛,我没有叫喊,忍痛把柴草挑回了家,脚脖子早已肿起来了,妈妈心疼地埋怨我,不该这么忍着,受这么大的疼痛。 后来,每年的寒假里,我都会同街坊上伙伴们,或到皇城砍柴,或到北湖挖藕,或专门到皇城爬狗洞,或到纯德山上摘山楂……每每来到山垭子,都会极目远眺,甚至大声吼叫,以壮声势,抒发情怀。 进入钟祥一中,与山垭子的相遇更频繁了。在莫愁湖西岸,现儿童娱乐城附近,有钟祥一中开发的大片稻田,在那个读书无用论的年代里,学校为节省开支,各班级轮流在学校厕所,挑大粪给稻田施肥,我班的班主任,因家庭成分不太好,本是教育改造的对象,这种活干得最多,班上的同学也搭上,经常远程挑粪水。我们排着队,从兰台后门出发,经过探花巷,穿过红墙巷,插入仓库街,一口气挑到山垭子,在那里吹吹风,透透气,提提神,再一口气挑到北湖边,将粪水倒入粪池里。在山垭子对面,那座楠木山上,也有钟祥一中的蔬菜基地,也成了学子们勤工俭学的地方,我们时常在那里锄草,施肥,整理蔬菜,再把蔬菜运到学校食堂,往返于山垭子之地。 直到高中毕业,离开兰台山,也从此离开了山垭子。那条曾熟悉的路,那个登高望远的山垭子,从此留在了永久的记忆里。 不知何时,当乘车行经在校场路,往返于显陵和城区时,突然想起了昔日的山垭子,它那雄伟壮观的轮廓,一望极目舒的情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终于有一天,我专程进行了寻访,凭着陈年的印象,把我带进了农广校的大院,爬上一个大坡,上到了一个高高的广场上,这里如今是农机驾校的练车场,也应该是过去山垭子的顶端,虽然已面目全非,但它的雄伟壮观犹在,只是眼前矗立了一座座高楼,楠木山不见了,那里成了“御隆天下”,崇岵山上也变了模样,一幢幢一栋栋楼房林立,视野受到了限制,远处的山水美景,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无法把它们连惯起来,远眺没了那种一览无余的激情。 返回的路上,我遐想着:如今的钟祥城,的确寸土寸金,人们翻来覆去,拆旧变新,不知损毁了多少古迹,消失了多少旧址。假如山垭子还存在,将它稍加改造,建成一个爬山场所,供市民健身休闲,定是吸引人们前往的好去处。
昔日“山垭子”新一角

繁华一时的东街

流金 2014-08-24 阅读 1.1万 回复 126


繁华一时的东街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这话似有道理。如今,假如你问人,钟祥城里,那条街最繁华,答案毫无疑问:阳春大街。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这个同样的问题,人们的回答,也会异口同声,结论却完全不同:东街。 那么,曾几何时,东街又是怎样一副繁华景象呢? 东街,地处钟祥古城外,与南城墙平行,距古城墙约200米。它东起青龙湾,与文峰塔相望;东北连中果园路,前方为古子胥台;西至阳春大道,延伸至码头街;中间龟鹤池巷和五金巷,横穿而过,南边是元佑宫,北边是古兰台。地理的优势,将东街环抱其中,自然形成了城区的中枢。 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钟祥第一条水泥路,在东街修建完成,路宽三至四米,路面呈龟背形,承载起东街繁华的基础。 街道两旁的建筑,既有建国后新建的,也有古色古香的。新建建筑,如钟祥百货大楼,五金商店、照像馆、工艺社等;老式建筑,如五金巷东侧,原九大匹头店,前后七层,共30多间房子,为税务部门办公场所,当时这里坐落着,此类房屋二十多套。街道之北,坐北朝南的房屋,面向东大街,后门北出既是城河街,此房为一房迎两街,别有一番滋味;街道之南,坐南朝北的房屋,面向东大街,后门南出到龟鹤池,池边有绕河路进出。 东街的繁华,首要的是经济中心。当时,钟祥商业的大公司,在东街的有:百货公司,五金公司,纺织品公司,还有稍后成立的钟祥商场,其他商业公司,都在东街周边,衬托着东街;钟祥供销的大公司,也遍布东街,有:土产公司,生资公司,日杂公司门市部,棉花公司。它们共同组成了东街的商业网,把东街打造成了名副其实的经济中心。当时最热闹的,当属百货公司,地处东街之中,商店里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各类品种的货物,吸引着男女老少,每天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在经济的大潮中,地处东街中段,龟鹤池小商品市场,最早诞生成立,推进了商品流通市场的发育,个体经济,从此乐此不疲。还有五金巷里,连接城河街的小商品市场,也蓬勃发展,不断壮大,生意兴隆。 东街的繁华,自豪在功能齐全。这里在当时,分布有城关二小,钟祥中医院,人民医院二门诊,城关派出所,城关理发店,城关照像馆,工艺美术店,回民餐馆,应运而生了钟祥新电影院,吃住的好去处西宾楼,吸引人们高消费的高档舞厅,等等。这些设施,保障了人们的各种生活所需,方便了方方面面的人群。那时,人们把东街比喻为:武汉的六渡桥。 东街的繁华,体现在曾经的工业区。那时,城关的工业,也主要集中在东街。这里当时有,城关织布厂,家具厂,服装厂,轻机厂,箱包厂,弹花厂等,都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那时,人们穿的衣服,大多是加工制作,先在商店扯布,再到服装厂量身做衣;人们生火用的燃料,多是在家具厂买回的加工边料;床上的用品,多是织布厂的产品,棉絮是弹花厂加工的;日常生活中的饭锅、水壶等用具坏了,都是在轻机厂修理换底。这些,都使得东街的人流频繁,热闹异常。 因了东街的如此繁华,文革初期,造反派和保皇派,先后把大字报专栏,都设在东街,引来众多人的围观,现场辩论的人,旁观的人,看热闹的人,参杂其间,东街也一时成了是非之地。 进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城市和经济的发展,许多单位退出了老城区,如学校、医院、派出所,大多数的工厂企业;又在经济体制改革中,原来唱主角的商业、供销企业,全部进行了企业改制,国有商业不复存在,生意一下子萧条,被个体商店所取代;曾经红火了一阵子的电影院、舞厅,亦无法经营,只好改换门庭,电影院以致被拆除;生意兴隆的西宾楼、白雪楼、回民餐馆等,也被那些国际大酒店所取代,昔日的东街,那种繁华景象,已是面目全非了。 如今,东街是空有好的地理位置,而处一片冷冷清清的状态。白天,过往的人多,购物的人少,街道也显得相对狭窄;夜晚,店铺关门,路灯灰暗,行人稀少,莫说与阳春大街,就是与一般新街相比,也显得寒碜多了。 逐渐冷清的东街,不知何时,悄然向宜居地段转变。这里少了嘈杂,多了宁静,失去了繁华,获得了温馨。近几年来,这里开发建设了盛世豪廷小区、穆斯林公司商住楼、香樟园雅居,等一批时尚新居,附近的龟鹤池,进行了改造绿化,建起了龟鹤池广场,修建了公园式绿化带,环境大为改观,周边亦建起了龟鹤池小区,御景园小区,它们都近城傍水,环境优美,清静舒心,购物极近,上学方便,不失为城中居住的首选之地。
曾经热闹异常的钟祥百货公司大楼

我们,那一代知青

流金 2014-08-18 阅读 1.4万 回复 88


我们,那一代知青
知识青年,这个字眼,曾几何时,触动了多少人,多少家庭,谁能说清? 一夜之间,城镇初高中学生,被注销户口,打起背包,上山下乡,到农村去,到艰苦的地方去,自食其力,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人生之路,前途渺茫,理想受挫,幻想破灭。 46年过去,当年的知青,经历的人,旁观的人,提起那段往事,有谁能忘记,有谁能平静,有谁不心潮起伏。 逢8之年,上世纪1998年,本世纪2008年,那一代知识青年们,纷纷自发地,难以忘怀地,举行庆祝活动,象过传统节一样,纪念那个日子,回想那段往事,悲喜交加,热泪盈眶……下放大潮漫卷 1968年12月底,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播放,毛主席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还有《人民日报》社论:《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于是,一股大潮急速涌来。 农历冬季的一天,傍晚时分,我们一家人,去元佑宫,见从武汉来的堂舅。这里是两年前,文革开始后,改建的县第二招待所,专门用来接待大型会议人员,及外地串联红卫兵。进到元佑宫,就看到许多的年轻学生,都说着武汉话,表情很复杂。找到堂舅,一阵寒暄后,聊上了正题,堂舅说:他在武汉六中,高中毕业后,没分配工作,昨天突然通知下放,今天就来钟祥,明天再到东桥的生产队,这一来,还不知要呆多少年。堂舅转向大姐,对大姐说,你也要做好准备,再过两天,你也会下放的。 从堂舅那出来,我们一家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果然,两天过后,钟祥二中毕业的大姐,就接到通知,下放到旧口区五一大队,插队落户。 这个序幕一开,知青下放,就象大潮一样,波涛汹涌,一往无前。先后将那个年代的“老三届”、“新五届”,逐一下个精光。时间跨度,始于1968年,终于1978年。年龄从40年代未,到60年代初,全部初高中毕业生。 我家姊妹四人,每隔二、三年,下放一人,直到全部下完。二姐于1970年,钟祥二中毕业后,下放到洋梓大桥;我于1973年,钟祥一中毕业后,下放到高集公社经建大队;弟弟于1975年,钟祥一中毕业后,下放到中山公社银河大队。 那时,能躲开下放的,只有“三种人”;毕业时当兵的,身体有重大疾病的,读完小学辍学的。在我家老屋大院,有3个儿时伙伴,读书就头痛,都先后读了二、三个一年级,文革后不再留级,才顺利读完了小学,就结束了读书生涯,他们都没下放,后来被街道安排,直接参加了工作。而那些能读书、会读书、爱读书的人,无一幸免,都进入了知青下放序列。难忘下放往事 从繁华的城镇,下放到农村;从家庭生活,到集体生活;从简单家务,到繁重劳动;从被人照顾,到被人支配。我们这些10多岁的下放知青,经历了痛苦的磨难,人生的骤变。有的无法适应,中途退却;有的不识险恶,遭受意外;有的经受不住,另辟蹊径。 难以忘记,下放一个多月,就传来噩耗,我们一中的一个女同学,下放在东桥,因给集体办事,遇天下大雨,借他人雨具而归,在归还的途中,遭遇山洪暴发,激流将其卷走,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难以忘记,我们下放到农村的头三天,住在知青点,生产队改装的仓库里,每当夜里,各自回到房间,便听到女生的哭泣声,一人,两人,三人,哭声越来越大。受到感染,我们男生,也一声声长叹,企望前方之路,一片坦途。 难以忘记,我们知青组,本有7名知青,4男3女,不到2个月,就有一名女知青,病转回城,一名男知青,调转到县城附近,仅有5人,坚持到最后。 难以忘记,下放不久,经历第一个夏收,通宵打麦。生产队安排,我们两个知青,负责拖麦杆,后半夜之后,困盹之极,实难忍受,我们轮换着,一人拖几趟麦杆,另一人打会盹。麦子打完了,我拖完最后一车麦杆,昏沉沉回到寝室,倒头便睡。一阵鸡叫声,把我惊醒,突然想起,他还未回,赶紧去叫,他在麦堆里,睡得正香。 难以忘记,生产队棉田桩号到人,女知青一视同仁,均分得几亩棉田,收花时,白天摘花果,晚上加班剥,看着她们辛苦,我们男知青,自觉地帮助,共同剥花到深夜,彼此感到了大家庭的温暖。 在下放的那段日子里,我们作为农民的一员,耕过田,耙过地,插过秧,除过草,打过药,治过虫,整过枝,摸过芽,放过牛,赶过车,挖过沟,放过水,上过工地,出过外工……农民能干的,我们知青也都能干。 知青插队落户,困难重重,又管理不便,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从1974年开始,改为在大中型农场,集中安置,分散插队知青,已很少再有。回城曲折之路 在知青下放年代,随着“抓革命,促生产”,国民经济逐步提升,各行业就业岗位,也逐步增加。这些岗位,国家的优先方向,用于招收知识青年。进入七十年代,一部分根红苗壮,在农村表现优秀,受到推荐的知识青年,被招工到大中小型企事业单位。端上了让人羡慕的“铁饭碗”。我的大姐,亦被招工到省城,进了某大型企业,当了名普通工人。 1973年之后,被停课多年的高校,开始招收“工农兵学员”,在招生考试时,出了个“零分英雄”张铁生,从此取消了入学考试,直接进行人为推荐,小学生、初中生,也可以进入大学教室。幸运的是,我二姐被推荐,进了中专卫校;我也成了推荐对象,填报志愿时,所有学校中,仅有一个注明“机密”,我就填了它,录取到校后,才知道原来是个中专学校。 1977年,随着文革结束,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头3年,知青视同应届毕业生,参加统一高考,广大知识青年,得到了一次自我展示的机会。我一中的同班同学,当年考取了厦门大学,成为全县第一个收到入学通知书的人。我的弟弟,也考取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圆了堂堂正正大学生梦。 同期,在知青招工、招生工作中,有的为了获取名额,甚至在之前的入团、入党中,在进入民师队伍中,为达到目的,有的不择手段,有的以身相许,卖身给镇村基层干部,讨好于知青部门人员。更有甚者,那些手握大权的人,变着戏法使用权利,骨子里就是大色狼,贪婪吸血鬼,他们想方设法,找准漂亮的女知青,勾引许愿,滥施淫威,满足淫欲。 曾经引起中央高度重视的,云南、内蒙生产建设兵团,连以上军队干部,利用招工、招生之际,大肆奸污女知青,犯罪人员占全部管理干部的十分之一,手段极其恶劣,情节触目惊心。受到了从重从快的严厉打击。 之后,对女知青的保护,提到了重要的高度,与破坏军婚,并称为“两条高压线”,使那些色鬼们,从此望而却步。 1978年以后,在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党的政策工作中,所有下放知青,仍在农村的,全部回城,从那里来,到那里去,得到了妥善安置。在农村已婚的,就地予以安置。 1986年,国家出台文件,明确规定,知青下放期间,认定为参加革命工作时间,连续计算工龄,广大下放知青,心灵上再次得到了安抚。


钟祥剧院印象

流金 2014-08-11 阅读 9255 回复 87


(钟祥的戏院和东方红广场也是当年政治文化丰富之地,麻烦老城墙也写点出来。——笑从何来:发表于 2014-8-2 10:27:21《自豪,钟祥“人民大礼堂”》)


钟祥剧院印象
竟不记得,已有多少年,没进过剧院,没看过戏了。在钟祥城里,看戏的印象,看戏的惬意,早已模模糊糊。而在上个世纪,钟祥剧院的魅力,钟祥剧院的兴衰,却时时浮现在脑际。 翻开封存的记忆,钟祥人民剧院,亦曾有着辉煌的过去。 钟祥剧院,坐落在古城外,最繁华的南大街中端,坐西朝东,古色古香的建筑,明清传统风格,青砖绿瓦,精雕木艺,古式礼堂。显得古朴大气,端庄大方,给人美的享受,亲切之感。她的东边,一路之隔,大门相对,是城关镇政府;她的南边,邻近县工人文化宫,亦是成群的古建筑;她的北边,有县生资公司、副食品公司、钟祥餐馆。 以南门古城墙为中轴,在同一条大街上,南边是钟祥剧院,在古城外;北边是钟祥大礼堂,在古城内。她们同是坐东朝西,相距仅三、四百米,同为钟祥的娱乐活动中心。两者相比,钟祥大礼堂,显得豪华、雄伟、洋气;钟祥剧院,则显得古雅、端庄、朴实。她们相得益彰,各显风采。 早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钟祥解放,钟祥楚剧团,便应运而生。团员组成,有省下放的,有外来人员,也有本地精英。剧团在全省,当是小有名气。他们自排自演的节目,既有折子戏,也有全剧戏,记得曾看过一场大戏,名为《碧玉簪》,讲述宫廷之内,一场曲折的爱情故事,扣人心弦,情节生动,催人泪下。当时,戏票价格,是电影票的两倍。然而,剧院之内,看戏的人,常常满座。偶尔,也有省剧团,外地剧团,来钟祥演出,剧院更是热闹万分。 文革伊始,大批封资修,钟祥楚剧团,亦难逃噩运。剧团被解散,人员进“五.七”干校,接受思想改造,然后是人员转行,剧院人去楼空。 进入七十年代,全国大兴样板戏,演革命戏,做革命人。钟祥文工团,很快组建成立了。团员来自全县各地,在钟祥一中,我的同学,军、俊、晋、香、云等人,亦离开校园,进入了文工团。 钟祥剧院,已萧条了多年,又苏醒过来,成了热闹之地。八个样板戏,开始先后登场,在钟祥剧院唱响。因为有同学的演出,每有新戏上演,我就会约上同学,去捧场观赏。与钟祥剧院的感情,也逐步加深了。 随着文革的结束,火红了一阵的文工团,也失去了生命力,被迫宣布解散。那些团员们,包括我的同学,有的进了机关,有的留在事业,有的到了企业,但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发挥了自身的特长,工作之余,也是活跃的文艺人才。 到了八十年代,优雅的文化市场,进入准经济年代,顺应时代潮流,钟祥又出新招,组建了梆子剧团,大多数成员,来自柴湖移民,他们排练的豫剧,在各地演出。一时间,在钟祥大地上,梆子腔调,哼唱者众,不时传入人们耳里,犹如强劲的东风,吹生了万物齐萌,土著和移民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和相处,社会和谐程度,比前明显提高。 一阵兴旺过后,终因经济效益欠佳,钟祥梆子剧团,亦土崩瓦解,钟祥剧团的历史,至此彻底终结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钟祥剧院,也随之结束了使命,被改建为大观园商场,成了经济市场之地。不久,又因其利用价值过低,被彻底撤除,新建了工贸商场。 钟祥剧院,仍存于政府规划之中,在莫愁大道43号,钟祥剧院的规划地,被保留了近二十年,却终未能变成现实。




(由网友wang1208出题,本人特作忆钟祥“人民大礼堂”之拙文,期望网友们喜欢)

自豪,钟祥“人民大礼堂”

她,不是古色古香,没有悠久的历史;她,不是高层奇观,没有超现代的浪漫;而她,却以其华丽、壮观、辉煌,享誉历史名城,使钟祥人民引以为自豪。她,就是钟祥“人民大礼堂”。半世纪经久不衰 上世纪五十年代,在中国大地上,兴起了苏式建筑热,一大批苏式礼堂耸立而起。 钟祥举全县财力,经苏联专家设计,于1959年当年施工,当年9月竣工,在城内中心地段,建起了一个供全县人民开会聚集的地方,取名钟祥大礼堂,后更名为钟祥“人民大礼堂”。 而在翌年之后,苏联突然在中国撤走专家,收毁图纸,许多在建项目毁于一旦。钟祥大礼堂是幸运的。 大礼堂的建筑,处处给人以美感。礼堂左右以中轴对称,两边整齐划一,显得庄重大气;中间主楼高耸,两边侧楼偏低,立体视角感极强;前楼、大厅、后楼,分成三段式,各部分自有特色,相互衔接,有机统一;门檐采用四柱三门式,敞亮大方,豪华气派,雄伟壮观;礼堂内多处雕花浮梁,和平鸽栩栩如生,温馨祥和,高雅贵气。 大礼堂建起之初,有一句响亮的口号,叫“前三十年显豪华,后三十年不落后。”如今前三十年早已过去,她的豪华已深入人心,名副其实;后三十年也将到期,她不仅不落后,而且仍然时髦有余,人们企盼有加。 与大礼堂同期,外地许多苏式建筑,不断传来消息,有的年久失修,有的斑驳陆离,有的濒临危房,有的落后拆迁,幸存者仅为少数。 钟祥大礼堂,也曾维修过两次,最近一次当在五年前,市政府领导挂帅,精心制定维修方案,精心设计组织施工,即尊重原貌,又加上现代气息,运用新的工艺,使大礼堂面貌焕然一新。给人以年轻貌美之感。地标名副其实 人民大礼堂,从建起之初,即成为钟祥之地标,刻印在民众之心中。 人民大礼堂,选址在城内中心处,交通要道旁。这里过去是一片杉树林,是城内唯一的空阔宝地,占地面积约二十亩。她座西朝东,东边即为现在的阳春广场,与县政府一路之隔,东北边又与县委相望,全县的政治中心全聚集在此;西边背靠古城的老城墙;南边为钟祥银行和县政府招待所;北边是县广播站和汽车站。 大礼堂的兴建,在半个世纪前,给全县人民,以无比的自豪。从此以后,城里的市民,常聚集在此,感受大礼堂的魅力;进城的人们,慕名而来,爱在这里参观游览;亲人团聚,同学战友聚会,新人大喜之际,总选择在此留存一照。 大礼堂在人们的心目中,是十分的重要。在人们的生活中,往往是首选之地。许多的聚会,选在这里;许多的约会,定在这里;许多的心愿,是看看这里。前来办事的人,问市委市府在那,答曰:到大礼堂那就到了。初来咋到之人,问钟祥的繁华地段在那,答曰:到大礼堂那去吧。前来探亲访友的人,不知道上门路径,告曰:那你到大礼堂那等吧。 大礼堂内,是政治活动的中心,党代会、人代会、三级干部会、各类总结表彰会,一应齐全,都是在此召开。 大礼堂外,场地宽阔,美观整洁,亦是重大活动举行的场所。1992年8月,钟祥县改市庆祝大会,在大礼堂举行。先天晚上,得此消息的人,提早赶到了阳春广场,在此露天过夜,竟达近千人。庆祝会当天,参会的人数,突破了十万人,创钟祥集会人数之最。北京奥运会火炬,在钟祥传递仪式,亦在大礼堂门前举行,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大礼堂门前群情激昂,催人奋进。 大礼堂门前,那屹立了多年的五星红旗,更凸显了这里的庄重和威严。功能丰富多彩 人民大礼堂,从交付使用,就具备多种功能。 礼堂之内,人民当家作主,议政有了开会的地方。人民文化生活单调,缺少文化活动,有了看电影的地方,那时每天晚上,都放映一至二场电影,观众都是场场爆满。在前厅里,还设置了乒乓球室、棋牌室。 礼堂之外,那时场地宽阔,在礼堂的东南方,建起了钟祥第一个灯光球场,每个周六晚上都有篮球友谊赛,吸引了不少球迷观赏;礼堂的西南方,建起了钟祥第一个露天电影场,夏天看电影很是惬意。如今每到夏天,人们都会怀念向往。 时间进入改革开放的年代,大礼堂的功能亦发生了一些变化。礼堂内的会议功能基本没变,各种演出活动却明显增加,有大型的,有中型的,也有混编的;有著名演员,有民间演员,也有下三滥的。刘晓庆、潘长江、迟志强,等著名演员的到来,把钟祥的文化市场,搅和得沸沸扬扬。大礼堂的电影市场,却旗鼓偃息了。 由于社会分工的细化,电影公司的独立,原露天电影场拆除后,土地交给电影公司,建起了名副其实的电影院,而由于电视的普及,电影院没有了大礼堂时的兴旺。在大礼堂与电影院中间的的交界处,也是大礼堂原有的土地上,建起了市图书馆,方便市民阅览读书。在大礼堂北边的空地上,又建起了市文化馆,群众文化活动,在这里蓬勃发展。 大礼堂的管理模式,也由政府主管,下放到文化部门管理。受市场经济的冲击,大礼堂的前厅,面向社会出租,办起了服装店、美食店、沐足城;大礼堂东西两侧,还先后发展了网吧、台球、溜冰等产业。 …… 随着阳春广场的更新换代,把人民大礼堂衬托得更为壮观,每当夜幕降临,霓虹闪烁,电子大屏幕的播放,跳健身舞的,说拉弹唱的,各种娱乐的,人群一簇簇,不分男女老少,激情舞动,展开歌喉,乐此不疲,陶醉在大礼堂的怀抱里。



“文革”往事:自缢的“地主婆”

“文革”次年,仲夏。一天清晨,晴朗的天空,太阳暖暖的,从东边的墙头上,红彤彤地升起来。 吃过早饭,姐姐麻利地洗了衣服,趁着天还凉快,早点到井台上去清洗,我随她去提水。 这是个休息日,诺大的井台上,挤满了人,象那热闹的集市,你来我往,川流不息。 从马家巷那边,过来个女生,看见她同学,就高声喊道:“快去看,马家巷里,有个地主婆,上吊自杀了,好可怕哟!” 人们一下子沸腾起来,有的相约着,快把东西拿回家,赶紧去看热闹;有的把东西往井台边一靠,径直往马家巷去了;有的说怕那场面,就在井台上议论起来,猜那个地主婆是谁。姐姐也说怕,不敢去看.我只好自己去。随着前往的人群,我以一种不平静的心情,向那现场涌去。 短短的路程,我的脑子里,快速地翻想着:这个地主婆,一定在井台上见过。她是谁呢?又一想,不管是谁,大多数地主婆,都是白白的,胖胖的,遭人讨厌的。那些地主婆们,过去不劳而获,剥削他人,是死有余辜。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走到马家巷中段,人们拐进了刘家大院,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而对人却很友善的王妈。在井台上,她对人总是彬彬有礼。印象中,她的年龄在40岁左右,一张耐看的脸庞,一副瘦削的身材,似古典美女模样。平时穿着都很整洁,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自尊心也很强,从不与人开玩笑。曾有人在她离开井台后,说过她的成分不太好…… 进到刘家大院,这是个坐东朝西的民居,院子里已挤满了人,在第一层屋子门口,人们驻足观望。我一下子挤到了前面。抬头看去,头嗡地一下,血直往上涌,上吊的真是她,那个记忆中的王妈。 我凝神观望,只见她齐耳的短发,乌黑发亮,梳得整整齐齐;眼睛仍然睁开着,透出一种忧愤,却没了鲜活的光泽;嘴巴微张着,似有话没说出口,舌头顶开了牙齿,舌尖已脱出唇外;细细的脖子上,挂着平时用的井绳,勒出了深深的紫痕,有的地方已开始肿胀;身着一套灰黑色的的衣裤,干干净净,平整服帖;脚上穿着手工的、带绊的灯芯绒布鞋,其中一只鞋已掉落;身体下面,有一条长板凳,横倒在地上。 人们边看边议论,只听有人说,街道里前几天批斗过她一次,因她不老实,曾把她的头发抓掉了一把。昨天晚上,又通知她今天参加批斗大会,没想到,她夜里就上吊自杀了…… 这时,街道上的干部,拿着镰刀,割断了吊绳,尸体的喉咙里,尚存一点余气,在断绳的一霎拉,气流释放出来,发出了一声“唉”叹,清晰惊心,震颤全场。这可把我们吓坏了,以为死人又活过来了,人们立刻拥挤起来,掉转身子,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有的人滑倒了,有的人叫喊着,你推我搡,唯恐落后,一下子跑出了大门外,心里还咚咚直跳。后来知道,死人没有活过来,她是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一整天,我的脑子里,都浮现着现场的情景,心里发出了许多的问号:她为什么死不瞑目?她为什么要这样离开人世?人吊死了嘴里怎么还会有声音出来?她的孩子以后怎么过生活? 天黑了,人们都入睡了,我趟在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那可怕的情景,热血烧身,汗水如注,自己把汗擦了,心里说不再想了,可脑子就是不听使唤,硬是转个不停。夜深了,人已经好疲倦,精力也不支了,可还是睡不着。妈妈发现了我的反常,过来给我擦汗,轻轻地拍着我,在我头上、背上抚摸着,我才慢慢地入睡了。 睡梦里,我的脑子,又活跃了起来。我同桌的那个女同学,怎么眨眼间,变成了王妈的模样,一副古典美的形态,爱说爱动爱笑,我问她,过去那些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怎么都愿意当地主婆?她哈哈一笑说,地主的家里,有田有地有房子,女孩子嫁过去,有吃的,有住的,有穿的,有用的,那男孩子又帅气,又有才,谁不愿意呢?我又问她,嫁个地主,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被当成地主婆,经常挨批挨斗。她说,谁也没有长后眼睛,也没有后悔的药,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梦中的她,怎么一会不见了,我四处找寻,在学校的大门口,看见有人在批斗王妈,使劲地揪她的头发,我想喊,“要文斗,不要武斗”,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吃井水的乐趣

流金 2014-07-11 阅读 1.3万 回复 114

吃井水的乐趣

每每走在石城大道上,看见人武部对面的那口古井时,心里总是有所动容,一股暖流,洋溢心头,脑海里翻腾着,眼帘里浮现着,小时候在这口古井边,发生的历历往事,是那样的神往,是那样的有趣,是那样的难以忘怀。 可以说,这口井犹如我的母亲河,是她那神秘的灵气,帝王的风土,甘纯的清水,给了我滋养,给了我智慧,给了我力量,哺育我成长,伴随我茁壮。 在这口井的东边三百米,有著名的宋玉井,历史悠久绵长;北边二百米,有明朝嘉靖皇帝小时候用过的王府井;西边一百米,有明朝三大直辖府的安陆府井。这些井,都是钟祥历史文明的载体。 而这口普通的民间井,当是随着石城的兴起而产生,年代也已过千年。该井离我家老屋,有一百多米,出我家后门,经马家巷北出口,就到了该井台。 当时,该井古朴高雅,井口用纯正大青石护口,青亮发光,坚硬牢实,护井石呈双眼型,且一高一矮,高井口约四十公分,矮井口约三十公分,适合不同层次的人们使用,井口石历经千百年,仍完好无损。 整个井台,高出地面约一米左右,用大青石、城砖、糯米石膏浆,混砌而成,坚固耐用。井台东临王姓老屋;南临彭家院墙;西边是马家巷北出口,与县政府一路之隔;北边是韩家街西端,与人武部对面相望。整个井台面积,约三十平方米。站在井台上,西边的县委、广播站,老汽车站,亦映入眼底。 七、八岁时,我就跟随妈妈,或者是姐姐,到井台上,去清衣服、洗菜,她们用一根扁担,一头挑着一个大木盆,一头挑着一个水吊子,里面装着要洗的东西,悠闲地来到井台上。 每天早晚,井台上都热闹异常,清一色的姑娘婆婆,排着队提水,井口的吊子,不断地上下飞舞,一桶桶清澈之水,升上井面,倒进盆里;光滑的棒槌,有节奏地挥动着,棰向清洗的衣裤;一双双玉手,在木盆里划动着,洁净了鲜绿的蔬菜。 人们一边提着水,清洗着物品,一边聊着天,谈着婆婆妈妈的事,说着姑娘们的私房话,是那样的投入,那样的津津有味。一天晚上,姐姐在井台上,遇到了两个女同学,洗完之后站在那聊天,我等不住先走了,天黑了好一阵,才见她兴致浓浓地回来,已把家人等得十分焦急。 十二、三岁时,作为家里的长子,我开始为家里挑水,七、八十斤重的一担水,起初挑起来十分吃力,路上最少要歇一、二次,每次要挑三担水,才能基本装满我家那口水缸。这一挑就挑了五、六年,直到我高中毕业,下放到农村,再想为家里挑水,只是在梦中了。而这一告别,竟是今生永远地,告别了那个吃井水的美好时光。 忆起这口井,印象中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井绳长约四五米,从未见过底;井水从未下沉过,从未浑浊过;不论多少人用水,不论春夏秋冬,提上来的水,都是晶莹剔透,清澈见人;水质当属上乘,饮之甘冽清纯,舒适爽口,养胃生津,据说,这水里富含多种矿物质,对人体有益。我的老太太,一直食用这井水,活了整整九十岁。 井水冬暖夏凉,是人人皆知。而这口井,将这一特点,是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 小时冬天的时候,陪妈妈到井台,天寒地冻,北风呼啸,手都不敢伸出来,妈妈洗着衣物,风趣地对我说,“筒着手,就越怕感觉冷;把手拿出来做事,放到盆里洗一洗,就浑身都是热乎乎的。”我定下神,看妈妈刚从井里提起的水,果然冒着腾腾热气,我忍不住,把手伸进去,真的热乎乎的,我那有点冻了的手,一下子舒服了许多。心想,难怪妈妈经常做事,手竟不冻呢。 夏天,这口井里的水,又让我品味了清凉世界的酣畅。有年酷暑,天热难耐,在152部队农场的姑父,给我家送来了几个大西瓜。午饭时,考虑到姑父是北方人,妈妈要我挑了一担井水,下了一锅面条,经井水冰镇后,做成了爽口的凉面,姑父吃了,连声称赞:“清凉美味,消热解暑,真是美极了。”姑父又突发奇想,说,“把这西瓜放到井里冰一下,那西瓜也美了。”于是,我和姐姐抬了个大西瓜,足有三十多斤,也是我今生印象中最大的西瓜,在井台上先洗干净了,用个篮球网兜蔸上,再拴上绳子,放到井里泡了一个多小时,提回家,切开来,鲜红的沙瓤,清爽的凉意,让人馋涎欲滴。妈妈喊来了同院里的十多人,共同品尝,大瓜大味,一点不错,那个甜,那个凉,那个味,把吃的人,个个爽呆了,西瓜瘾过足了,今生今世都忘不了!

钟祥城里的枣子

流金 2014-06-26 阅读 9084 回复 128



钟祥城里的枣子
小时候,在钟祥城里,少有水果。最常见的,当属枣子。进到城里,展眼望去:庭前院后,凡有空地,家家户户,多是枣子。从我记事起,左邻右舍,前街后坊,都能看见那高大的枣树;每当盛秋季节,一根根挂满红枣的果枝,点头弯腰,窜出墙头,向过往的行人致意,诱惑着嘴馋的人们。 钟祥城里的枣子,那是人人爱吃,老少皆宜,百吃不厌,当是很有特色。你看它外形:圆圆溜溜的,似玉如珠的,不同于外地的,那些椭圆形状;个头大大的,有桂圆般大小,比普通的枣子大了一圈,肉质厚了一套;成熟的枣子,又白又亮,黄澄澄,亮晶晶,红色点缀,少有大面积红色,更无全红的。当你亲口品尝,那个脆,是实实在在的,清响嘣脆,很有嚼头;那个甜,是清清的,纯纯的,可口的,滋润的,甜得让你直叫,甜得让你无法比拟,吃上一个让你大呼过瘾,吃上两个让你爱不释手,吃上一把让你永远记住它。这,就是钟祥城里的枣子。 早年,我家屋后的院子里,长着一棵高大壮实的枣树,它枝叶茂盛,层层叠叠,高过房顶,遮阳避日,象一把巨伞,既挡雨阻风,又收获果实,还环保纳凉。我记事以后,在窜生的枣苗里,保留了一棵双胞胎的小枣树,它们双杆齐长,守护着它们的母亲,也使我家后院,成了个小枣园。 枣树,一年四季,随季而变,生长变化明显。春天开始萌动,生长出嫩嫩绿绿的小芽,一丛丛,一簇簇,眨眼就铺上了满树的绿;夏天绿叶成荫,叶的根部,开出小小的、黄色的碎花。碎花变蔫时,里面长出了小果实,它吮吸着养分,吸收着阳光,享受着空气,一天天地长大;秋天果实累累,满树满枝的枣子,象变戏法一样,由青变绿,由绿变白,由白变黄,由黄变亮,由亮变红亮,高挂枝头,满含笑意,频频招手。冬天一身洁净。当人们收获完果实后,它识趣地随着秋风,借着秋雨,洒落那满身的残叶,一身轻装,迎接来年的新生。 从枣树挂果开始,我的心也随之萌动,天天在盼,时时在想,盼它快快长大,想它瞬间果熟。 可它就是不理会,仍是慢慢悠悠地,漫不经心地,充实着它,成长着它,让你急,让你盼。等你不那么急了,有点忘记它了,它却以成熟的身姿,展现在你的眼前,让你垂涎欲滴。 从这时开始,正式进入了我的活跃期。不时地,我会拿一根自制的夹杆,爬上树的各个枝条,选择那些中意的,合格的,上等的甜枣,一颗颗“钓”过来,悠闲自在地、尽情地享受。 这种享受时间不长,大部分枣子都已成熟了。大人们会选择某个好晴天,集中收获枣子。一般是他们戴着草帽,拉着布单,我爬在树上,选择一根累累果实的树枝,用力地摇动,成熟的果实,瞬间全都落了下去,如此反复,直到摘满两大框诱人的鲜枣。这时,树上只省下稀稀拉拉的少许迟熟青枣,留待以后不时用上钓杆,慢慢地、细细地,成熟一个,钓上一个,不仅享受枣子,更享受那个美好的过程。 摘下的枣子,早已形成习惯:一半送给邻居们品尝,我家大院的前院,早年被私改,住着五家租户,早晚相见,如同家人,每年枣子成熟后,都是每家两升,大概五斤以上,每人足够过瘾,延续多年不断。另一半是送亲戚朋友,特别是住城外的,很难吃到这样的枣子。给他们一份惊喜,了却一个心愿,增进亲人亲情。 由此,印象之中,钟祥城里的枣子,大都是自产自食,街上少有出售,往往拿着钱,却买不到这种枣吃,也不知道钟祥城里枣子的滋味;又因零星种植,不形成规模,不制作干枣,亦无钟祥干枣之说。 枣树根系发达,串生活跃。每到春天,都会串生许多新苗。带根移植,成活率很高。我的姑妈家,钟情于这枣子,觅了一棵壮实的枣苗,移栽后生长迅速,三年挂果,收获也丰,喜形于色,但吃到嘴里,那味道却不一样,蹦脆变成了松脆,甜度也打了折扣,犹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家与姑妈家,虽是城内与城外,但仅两公里之距,枣子的质量,差异竟如此之大。 思来想去,只能归咎于土壤的成分。城里的土壤多是黑色的,呈碱性;城外的土壤多是黄色的,呈酸性,看来此枣树是喜碱大于喜酸。不知有理否。 我与钟祥城里的枣子,当是有一定的缘份。上世纪七十年代,家里的老屋,连同那枣树,被老人卖掉,有多年未吃那喜爱的枣子;婚后,岳母家亦在城内,离我家老屋不足一华里,家里也有两棵茂盛的枣树,我又尽情地口福了多年。直到旧房翻新,枣树被毁掉,终断了我与心爱枣子的缘份。 钟祥城里的枣子,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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