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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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词是要押韵(压韵)的,即在诗词中,要求某些句子句尾的字的韵母相同或相近。由于从古至今汉字的声韵系统出现了一些变化,因而就有了古代、现代两个声韵系统,所以诗词的押韵也大体上分为两种情况。一是按照古声韵系统来押韵,二是按照现代汉语的声韵系统来押韵。在诗词创作实践中,使用旧声韵和新声韵的诗人都不在少数,就目前的实际情况而言,前者略多于后者。     遵循古声韵的,诗押《平水韵》就可以了,如果写古体诗,还可以邻韵通押。词一般按《词林正韵》来押韵。遵循现代声韵系统的,诗词都按《中华新韵》押韵就可以,没有必要区分今体诗韵、古体诗韵和词韵了,因为《中华新韵》只有十四个韵部,已经很宽泛了,如果再宽,就宽得没有边了。    押韵其实就这么简单,但是还有一些细节是需要注意的。今天,我想就押韵过程中最容易被人忽视的问题——撞韵、挤韵和连韵及其破解办法谈一点个人的看法。    在谈撞韵、挤韵和连韵之前,我先简单地介绍一下“押韵八戒”。古人所谓的“押韵八戒”,即一戒落韵、二戒凑韵、三戒重韵、四戒倒韵、五戒哑韵、六戒僻韵、七戒挤韵、八戒复韵。    落韵  也叫出韵。就是用一个别的韵部的字与一首诗中原来韵部的字放在一起押韵,这是不允许的。律诗的首句用临韵不算落韵,因为首句本来就是可押可不押的,所以允许从宽。这种情况叫“孤雁出群”。也有人在律诗的最后一句用临韵,名之曰“孤雁入群”。我个人认为,“孤雁出群”是一种从宽处理,有一定的合理性;而“孤雁入群”从宽是没有根据的。当然,诗的结句或结联最重要,能不能出意境往往就在结尾处。出于意境上的考虑,为了不至于因韵害意,有时候偶尔来一次“孤雁入群”,也不是不能容忍。但最好不要滥用,毕竟它与“孤雁出群”不同。至于中间的一些句子出现落韵则是绝对不允许的。    凑韵  俗称“挂韵脚”。就是为了押韵,勉强选用韵部中一个与全句的意思不符合、不连贯、不关联的字,凑成韵脚。这是不行的。    重韵  就是重复押一个字做韵脚,这也是不可以的。    倒韵  就是为了押韵,把正常的词颠倒过来。比如“风雨、先后、新鲜、慷慨、凄惨、玲珑、参商、琴瑟”等等,把它们颠倒过来写,就觉的非常别扭。平时习惯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能为了押韵而有意颠倒词的习惯顺序。    哑韵  就是用一些声调读起来不清晰,意义也不明显的字押韵。并不是所有是平声字都适合做韵脚的。有的字看起来不喜欢,读起来也不响亮,就不要免强使用它了,否则会使整个诗句都感觉萎靡不振。“欲作佳诗,先选好韵。凡音涉哑滞者,便宜弃舍”。这是袁枚老先生教我们的话,可参考。    僻韵  就是用不常见的生僻的字押韵。比如下平六麻里的“犌”字,有几个认识?又如上平一东里的“蝀”字,偏僻不?有的人专门喜欢找一些生僻的字来显摆。其实,他不知道他显摆出来的正是一种诗病。袁枚老先生说:“李杜大家,不用僻韵,非不能用,乃不屑用也”。    挤韵  又叫“犯韵”、“冒韵”。就是诗句中使用了与韵脚同韵的字,造成句读拗口。但是,与韵脚连在一起的叠韵是一种修辞手法,不算挤韵。    复韵  就是一首诗中,意思一样或意思相近的字,反复地押。比如押了“忧”字,再押“愁”字;押了“花”字,再押“葩”字;押了“香”字,再押“芳”字。这类的押韵是要尽力避免的。它与重韵是一样的道理。    除了以上“押韵八戒”之外,实际上还有两种押韵的情况也会对诗词的韵律美造成一定的伤害。那就是“撞韵”和“连韵”,其中尤以“撞韵”危害最大。    一、撞韵、挤韵和连韵对韵律的伤害。    (一)撞韵。就是不用韵的句子最后一个字(为了与“韵脚”相对应,我们叫它“白脚”,比如七绝的第三句)也用了与韵脚同韵母的字。    从一般角度上来讲,如果发生了“撞韵”,整首诗中句脚的字韵就缺少了变化,读来粘滞、涩口,所以不宜出现这种情况。例如:    山林乌啼月痕移,云卷风疏竹影低。    清泪丝丝梦中洗,泉声夜落小楼西。    这首诗写得生动活泼,基本上还是不错的。但我们读起来总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这是因为这里第三句末尾的‘洗’字出现了“撞韵”的“硬伤”。“洗”字一出来,后面的“西”字就完全被压住了。读到那里,就觉得别了一口气,“西”字的韵律感读不出来。    再如,最近一位网友写的一首《题三门峡水电站》:    寂寂苍生含泪怨,巍巍大禹几曾怜。    何如炸却焚香案,治我黄河万里澜。    从结构安排、遣词造句上来说,还是很好的,立意也是有一定高度的。但第一句的“怨”和第三句的“案”都出现了严重的撞韵现象,读起来象顺口溜,破坏了它的美感。    (二)挤韵:前面已经解释了什么是挤韵,现在举个例子加以说明。例如:    相逢之处草茸茸,峭壁攒峰千万重。    他日期君何处好,寒流石上一株松。    这首诗情景描写很到位,意境也不俗。但是,它押的是上平声的二冬韵,而且起句和承句里又有“逢”和“峰”这两个字,也在二冬韵里,这就“挤韵”了。但是我们要注意,“茸茸”二字是叠字用法,不属于“挤韵”。    (三)连韵:就是相邻的两个押韵句的韵脚用了同音字作韵字。连韵也叫“合音”。    连韵对诗句的韵律是有伤害的,在七绝中表现得尤为突出。所以,诗人在创作七绝的时候也是比较注意的。因而要在古人绝句中找出“连韵”的例诗是非常困难的。相对来说,律诗中连韵现象要多一些。例如:    背郭堂成荫白茅,缘江路熟俯青郊。    桤林碍日吟风叶,笼竹和烟滴露梢。    暂止飞乌将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    旁人错比扬雄宅,懒惰无心作解嘲。        ——杜甫《堂成》    其中“巢”和“嘲”就是连韵。    我把撞韵、挤韵和连韵以及“押韵八戒”中的其它毛病合起来称之为“押韵十戒”。    严格说来,“押韵十戒”是对诗人提出的高层次要求,是一种押韵技巧。“十戒”所指出的问题,并没有违反诗词押韵的普遍规则,不是诗词创作的硬性规定。但是,它们又确实会对诗词优美和谐的韵律造成一定的伤害,有时甚至是很严重的“硬伤”。所以,要想写好诗词,这些问题基本上是要克服的。所谓克服就是避免。    二、破解撞韵、挤韵和连韵的办法。    古代和现代一些对声韵问题有深入研究的诗人、词家和评论家对此进行了很多有益的探索。遗憾的是,他们只是提出了防止出现这些伤害的要求,换言之,他们只是告诉我们不能出现这种伤害,而并没有进一步总结出一旦出现“伤”的时候,如何对它们进行“医治”,从而使之有“伤”而无“害”。因为诗词创作中的情况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伤”是避免不了的,硬要去避,就有可能会因文害意、因韵而害意。为此,必须有一种补救的办法,以尽可能地将它们的伤害消除。    这个问题比较深奥,要破解这个问题,需要作者有相当的文字驾驭能力。下面,我根据自己多年的创作体会,结合古人在创作实践中的成功经验,谈谈个人初浅的看法。    (一)应该避免的“硬伤”。    前面说了,“押韵八戒”中的问题基本上都是要避免的。具体说来,就是要力戒落韵、凑韵、重韵、倒韵、哑韵、僻韵、复韵。因为这些问题一般都对诗词韵律美的伤害程度很大,而且根本无法破解。因为它们的伤害不仅仅是声韵上的,还有意境、语法、视觉美感上的伤害。    但其中的“挤韵”、“连韵”相对其它几种情况来说,对韵律的伤害要小一些,也不存在意境、语法、视觉美感的伤害。“撞韵”对韵律伤害虽然比较大,但它与“挤韵”、“连韵”一样,也没有意境、语法、视觉美感上的伤害。更重要的是,有时候这些问题似乎也是不可避免的。    当它变得不可避免的时候,我们怎么办呢?能不能有一种办法将它对诗词韵律的伤害降低甚至是消弭于无形呢?这就是我们下面要探讨的问题。    (二)破解撞韵、挤韵、连韵的方法。    下面我们就来探讨一下,当诗词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撞韵”、“挤韵”和“连韵”的时候,应当如何将其对诗词韵律的伤害进行消除。    诗中押韵的句子我们叫它“韵句”。对于韵句而言,如果整句诗的句读重心落在了最后一个字上,也即落在了韵字上,这样的韵我们称之为“死韵”。    反过来,如果整句诗的句读重心落在韵字之前的别的字上,这样的韵我们称之为“活韵”。    一般来说,韵脚为“死韵”时,撞韵、挤韵、连韵就会对诗词的韵律产生伤害,形成“硬伤”;而韵脚为“活韵”时,撞韵、挤韵、连韵就不会对诗词的韵律产生太大的伤害,甚至完全有伤无害。     比如上一例中,后三句的句读重心分别是“低”、“洗”“西”,这时“洗”字的撞韵必然会对全诗造成严重伤害。    相反,如果我们想办法将韵脚的韵字做成“活韵”,那么,不论是撞韵、挤韵、连韵都不会对韵律造成太大的伤害,甚至于完全不构成伤害。例如: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韩愈《七绝·初春小雨》    在这首诗中,“处”字撞韵了,可是我们却感觉不到撞韵的伤害,仍然觉得全诗流畅上口。关键就在第二句的“近却无”的句读重心落在了第五个字“近”字上,而结句的重心落在“满”字上,这样这两句诗的韵就成了“活韵”。全诗就成功的避免了撞韵所造成的伤害。

(转)诗病:落节

文学 2023-11-24 阅读 231 回复 0
“落节”之病,日本僧人遍照金刚在《文镜秘府论·文二十八种病》中有述:“《咏月诗》曰:‘玉钩千丈挂,金波万里遥。蚌亏轮影灭,蓂落桂阴销。入风花气馥,出树鸟声娇。独使高楼妇,空度可怜宵。’ 释曰:此诗本意咏月,中间论花述鸟,乍读风花似好,细勘月意有殊,如此之辈,名曰落节。又《咏春诗》曰:‘何处觅消愁?春园可暂游。菊黄堪泛酒,梅红可插头。’释曰:菊黄泛酒,宜在九月,不合春日陈之;或在清朝,翻言朗夜:并是落节。”前人备述尽矣!简而言之,“落节”就是相反,悖理。指一诗之内不是语意相承,上下一意,而是情理相违,相互矛盾。又或是诗中存在时空错乱及逻辑错误。先说一首最著名的唐诗,王维的《山居秋暝》,想必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本诗是王维的代表之一,其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所描述的清幽明净的自然美景可以说已经达到美学的最高境界——禅境。《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周珽曰:“月从松间照来,泉由石上流出,极清极淡,所谓洞口胡麻,非复俗指可染者。”可惜这样一块好玉,还是有些瑕疵:请看尾联——“随意春芳歇”这其中的“春芳”二字就显得格外现量刺眼。“春芳”即春天的花草,而本诗却是写秋天的傍晚,这个“春芳”就有点不合时宜了,此处“落节”。王昌龄《诗中密旨》云:“凡诗咏春,即取春之物色;咏秋,即须序秋之事情。或咏今人,或赋古帝。至于杂篇咏,皆须得其深趣,不可失义意。假令黄花未吐,已咏芬芳;青叶莫抽,逆言蓊郁。或专心咏月,翻寄琴声;或一意论秋,杂陈春事。或无酒而言有酒,无音而道有音,并是落节。”倘若将“春芳”改为“林芳”岂不是更好?另则颈联“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运用了蒙太奇手法,意象产生了跳跃,致使意脉中断。诗歌离不开时间和和空间这两个要素,从逻辑上来说,时间和空间总是交织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什么样的时间必然对应着什么样的空间。在《山居秋暝》诗中,“天气晚来秋”与“随意春芳歇”时空交织毫无理性可言,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时空错乱。无独有偶,张继的《枫桥夜泊》也存在时空错乱的问题。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本诗是诗人张继途经寒山寺写下的一首羁旅诗,也是唐代是写愁的代表作之一。诗人细腻地表述了一个客船夜泊者对江南深秋夜景的观察和感受,勾画了月落乌啼、霜天寒夜、江枫渔火、孤舟客子等景象,有景有情有声有色,遂成千古名篇。不过据上海博物馆有一个仕女枕所载,此诗前面两句原为:“叶落猿啼霜满天,江边渔父对愁眠”。原诗比较白描,但切情切景。改作可能是编者所润色,意境比较高远、清幽。《唐风怀》南邨评曰:“此诗苍凉欲绝,或多辨夜半钟声有无,亦太拘矣。且释家名幽宾钟者,尝彻夜鸣之。如于鹄‘遥听缑山半夜钟’,温庭筠‘无复松窗半夜钟’之类,不止此也。”吾不疑“夜半钟声”,但疑“月落”二字。在唐诗中“月落”和“乌啼”之意象一般用于天明之时,譬如温庭筠《碧涧驿晓思》:“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此处“月落”便是指拂晓时分。又如李端《闺情》:“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灯未灭梦难成。披衣更向门前望,不忿朝来鹊喜声。”此诗既写了“月落”,也写了“鸟啼”,其表意殊同——“天欲明”。故“月落乌啼”与“夜半钟声”意象在时间上是矛盾的。退一步来说,夜半“月落”之后,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又怎么能看到“霜满天”之景象呢?此处亦为“落节”之病,不过在好的意境掩盖之下,近千年以来,鲜有人所察。再举一例,譬如贾至《春思》: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本诗以春立意,表达诗人纵然在美好的春光中仍然排遣不去的、与日俱长的愁恨。首句渲染出了春草丛生、柳丝飘拂的生机盎然的画面,次句更进一步,表现出一派花枝披离、花气氤氲的浓春景象,前两句写足了春景,后两句转而写愁恨,以前两句反衬后两句,使之无限的愁恨显得加倍强烈。明·高棅《增订评注唐诗正声》云:“‘不、去、故、惹’句法字法皆妙。寻常花柳风日,写得种种关情。”《唐诗笺注》云:“‘惹’字绝妙,‘不为吹愁’,反能‘惹恨’,埋怨东风,思柔语脆。”此诗之问题只在首句“柳色黄”三字耳!“柳色黄”本意是指柳树刚刚吐出嫩黄的小芽,乃是早春景象,而“草色青青”以及“桃花历乱李花香”却是深春景象,全诗意象不一,是为“落节”之病。刘熙载《艺概》云:“言此事,必深知此事。到得事理曲尽,则其文确凿不可磨灭。”虽是论文,诗亦如此。欲深知其事,一是切身感受,二是切身酌理,失其两端,难免出错。此诗若将“柳色黄”更为“柳色狂”,用一个“狂”字来修饰“柳色”,便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将“早春”之景变为“深春”之象了,使之前后连通一气。其次“狂”字也能与次句之“历乱”呼应,更能表现全诗的主旨——无法消除的春愁。诗贵一字,以一字而立千古,故不可不察也。   韩愈曾说“文从字顺各识职”。“文从字顺”大家都比较容易理解,说是语言流畅切贴,合乎语法规范,使人易晓。“识职”就是用得准确、用得恰当,也就是说逻辑上要讲得通,千万不要落“节”。
合掌。合掌是指上下联对仗中意义相似或相同的现象。这是对仗的一大忌。由于格律规则要求词性对仗,一些人错把合掌当工对,出现了如“千忧集日夜,万感盈朝昏”、“日月如梭逝,光阴似箭飞”之类的对句,造成了合掌。对仗的本意是通过上下律句对举,从而拓展语言的表现力及内涵容量,但合掌的律句却字多意寡,上下联对应位置中语意重复,既非相互对立,又非互为补充,造成了词语的浪费,所以必须避免。 四平头。什么是四平头?就是律诗中间对仗的四句皆用一类词语起头。如高适的《送李少府贬峡中,王少府贬长沙》     嗟君此别意如何,驻马衔杯问谪居。     巫峡啼猿数行泪,衡阳归雁几封书。     青枫江上秋帆远,白帝城边古木疏。     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     中间二联的头两字:“巫峡、衡阳、青枫、白帝”,都是地名。纪昀曰:“平列四地名,究为碍格,前人已议之。”沈德潜也认为:“连用四地名,究非律诗所宜。”     又如:赵昌父《梅花》中间两联:     未至腊时须访问,已过春月尚跻攀。     直从开后至落后,不问山间与水间。     两联各句开头“未至、已过、直从、不问”均为副词构成的偏正词组,也是“四平头”。     再如:     冬日炉前能取暖,夏天树下可乘凉。     春来花绽院中艳,秋至果熟树上香。  两联中各句开“冬日、夏天、春来、秋至”均以季节词开头,亦为“四平头”。初学诗着使用四平头的时候很多,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诗病。相重。相重是句式结构上的毛病,律诗的中间两联句式结构雷同,就是“相重”。律句禁止使用相似相同的句式,也就是在颔联和颈联的句式不能雷同。假如颔联是2/2/1句式,那么颈链应该是2/1/2句式,尽量避免句式重合。律诗的颔联、颈联都要对仗,因此这两联的句式选择十分重要,一旦选定句式,出句、对句就同一结构了。句式重合,不但是今天的初学者容易犯的毛病,即使是唐人,也有相重的先例。例如柳宗元《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诗中的颔联、颈联: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不难看出,四句话的前四字结构完全相同,都是偏正词组构成的主谓结构。如果将“芙蓉水”、“薜荔墙”、“千里目”、“九回肠”都看成偏正结构,则四句诗句式结构完全相同,是名副其实的“相重”。句式结构相重,诗句就显得呆板了。相滥。相滥是指在上句或上联中用过的词语,在下句或下联又换了一个面貌出现。这是诗人思想苍白词汇贫乏的表现,是一种语言浪费,违背了诗词辞简意丰的基本要求,所以称之为相滥。相滥之名,起于唐代。《文镜秘府论?文二十八种病》》说:“相滥,谓一首诗中再度用事,一对之内反复重论。文繁意叠,故名相滥。”相滥的诗例,有表现在一句中之间的,也有表现在两句之中或两联之内的。例一:  驱马清渭滨,飞镰犯夕尘。  川波增远盖,山月下重轮。  例二:  玉绳耿长汉,金波丽碧空。  星光暗云里,月影碎帘中。  例一上联,出句“驱马”与对句“飞镰”义同,两句之间用词重复。下联出句“川波”与“远盖”同义。例二上联“玉绳”星名,“金波”月名;下联“星”即指“玉绳”,“月”即指“金波”。这是一联之间事物重举的毛病。骈拇。骈拇又叫骈句。骈拇病,是指两句同叙一事,同表一意,句意近同,语意重复,好像拇指上长出一个无用的骈指一样,故名骈拇。骈拇与合掌的区别是,合掌两句同意,其中又有两个同义词互对;骈拇两句同意,句中没有同义词对举,有时还会出现反义词对举的情况。根据骈拇病的表现形式,可以分为两种:  其一,同时骈拇。上下句同说一件事,内容重复累赘。例一:  远岫开翠雾,遥山卷青霭。  例二:  老树有馀韵,别花无此枝。  例一出句是远山含翠,对句还是远山含青。例二出句是老树有花,对句还是老树开花。  其二,同义骈拇。指上下句描绘同一意境,表达相同意思,前后絮说,语意相复。例一: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例二:  鱼戏新菏动,鸟散馀花落。  例一出句写蝉鸣而林静,对句写鸟叫而山静,同以鸟虫鸣叫显示山林幽静,手法单调若一。例二出句写鱼动荷动,对句写鸟动花落,同以鸟鱼动写花叶振动,无新意别说。摞眼。摞眼也叫相类。律句中的动词或形容词,诗家称之为“诗眼”。诗眼处于律句的关键位置。在以名词为主的律句中,动词形容词可以连接上下,呼应左右,表达情感,震撼读者,因而特别重要。但是如果上下两联或一联内的律句都用一类动词或形容词作诗眼,就是摞眼。摞眼被历代诗家所忌讳,一定要加以回避。如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  上联两句第三字上均用动词,下联两句又同在第三字上叠用动词。同一句位上动词重叠应用,使上联下联句法一律,枯燥单调,没有任何变化。再如:  从风似飞絮,照日类繁英。  拂岩如写镜,封林若耀琼。  崔融《唐朝新定诗格?文病》指出:“此四句相次,一体不异。‘似’、‘类’、‘如’、‘若’,是其病。”所谓“四句相次,一体不异”,是指四句连用时,同义虚字都用在相同句位上,致使上联与下联对偶同一体式,过于呆板。叠砌。叠砌又名丛聚、从杂,是指在相连的两联以上的律句中,叠用同一门类的词语,反复堆砌。意思是就像建筑上砌墙一样,始终使用同一类型的砖,一直叠摞到顶,毫无变化。例如:孟浩然《宴荣二山池》:  枥嘶支楯马,池养右军鹅。  竹引嵇琴入,花邀戴客过。  两联四句,用了四个人名,放在同一句式位置上,重叠累砌。同类对举,是对仗的一个基本要求,但同类名词,最好能够前后间隔,上下相让,适当回避,不要在上下联中相连并用,层出累叠。否则就会使人觉得两联意境单一,言辞乏味,影响对仗意境的表达。叠砌病,不仅限于人名、地名,两联之间同类名词的叠用,也应该回避。例如:  落日下遥林,浮云霭曾阙。  玉宇来清风,罗帐迎秋月。  “日”、“云”、“风”、“月”四词,并属天文门词语,也是同类堆砌。缺偶。缺偶是指一联内两句用事不一,修辞方式不一。例如:  苏秦时刺股,勤学我便耽。  出句用苏秦刺股的故事,对句却不用典,这就是两句不合,犯了用事不一的毛病。弘法大师说:若将此句改为“刺股君称丽,悬头我未能。”才符合上句用事,下句也用事的事类要求。如果上句用此修辞方法,下句不用,即使词语工稳对仗,也还是有缺陷的。再看例句。  例一:  春人对春酒,芳树间新花。  例二:  鸣琴四五弄,桂酒复盈杯。  例三:  间关难辨处,断续若频惊。  例四:  秋思生鲈脍,寒衣待桔洲。  例一出句用两个“春”字,是掉字对,而对句没有,是缺偶。例二出句有表约数之词“四、五”,而对句没有数词相对,也是缺偶。例三出句用连绵词“间关”,而对句不用,还是缺偶。例四出句用张翰忆鲈还乡的典故,是用事,而对句不再用典,仍是缺偶。律诗两句之间不仅要求词语相对,还要求修辞方法基本相同,这样才能对仗对举。失衡。失衡是指一联之中,上句与下句功力不均,两句不平衡。例如:  采花惊曙鸟,摘叶喂春蚕。  出句采花而惊曙鸟,兼有早起喜花之意,诗意一波三折,情姿多变,而对句仅言摘叶喂蚕,一事直陈,缺乏余味,与出句意境极不相称,造成失衡。失衡分为出句失衡与对句失衡两种。  其一出句失衡,即出句工力不敌对句。例一:  秋虹映晚日,江鹤弄晴烟。  例二:  百年地僻柴门迥,五月江深草阁寒。  例一对句“江”、“晴”二字,暗应天地气象变化,兼及高下之别,形成阔大背景,而其中“鹤”、“烟”二字,虽为小物,但均含动意,寓意甚丰。出句中的“秋”、“虹”、“晚”、“日”四字,同为天文门,高空凝滞,无丝毫生气,出句意境不如对句。清朝黄公评例二句曰:“上句费力,下句天成。题下注云‘得寒字’。五月中‘寒’字颇难入诗,想杜公先为此字运思,偶成七字,然后凑成一篇,其上句之不称宜也。”其说得矣,是出句不如对句工。  其二对句失衡,是指对句工力不敌出句。例一:  接宴身兼仗,听歌泪满衣。  例二:  扫地树留影,拂妆琴有声。  例三:  夕阳山外山,尘世梦中梦。  例一出句写“宴”见其喜,写“仗”见其衰,含有二事,对句只言听歌伤悲仅一事,对句不如出句工。例二出句言树之影随日而动,犹如扫地而行,十分形象,对句却言拂拭妆台,无意动琴,又何等牵强,这是对句不如出句工。《养一斋诗话》卷一评例三句曰:“对偶上下相称最难。戴石屏以‘尘世梦中梦’,对‘夕阳上外山’固不佳,即‘春水渡旁渡’,尤未尽致也。”其出句言景之美,景之佳,无限风光,恍若仙境;对句却言世事如梦,辞意低鄙,难以接受,又是对句不如出句工。悖理。又叫相反、落节。悖理病,即对仗两句不是语意相承,上下一意,而是情理相违,相互矛盾。  例一:  菊黄堪泛酒,梅红可插头。  例二:  晴云开极野,积雾掩长洲。  例一“菊黄”之时在秋,“梅红”之日在冬,两句时令迥异,情理不容。例二出句“晴云开”,对句却说“积雾掩”,这也是前后语意相违,不合情理。悖理的主要原因是作者片面追求词语对偶,不顾事理,造成文理不通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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